在江宴秋震惊到失语的目光中,那道无比熟悉的、曾数次救他于危难、曾在殒剑峰日日相见的身影从天而降。
轻而易举,便将他手脚都桎梏住了。
郁含朝——或者说“他”,毫不客气地掐着他的下巴,嘴角愉悦地微翘,眼里闪着充满兴味的光,露出一个绝不会在剑尊脸上出现的恶劣笑容。
“你说是吧,小凤凰。”!
江宴秋呆呆地看着……对面那个“郁含朝”。
那人剑眉飞斜,鼻梁挺拔,容貌极其俊美,唇色淡薄——薄到几乎有种戏谑刻薄的程度了,却又不似平日里剑尊那般冷漠威严,情绪几乎毫无起伏。而对面这人,怎么说呢,虽然表情含笑,放荡不羁,却是真正的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是那种下一秒世界末日,也只会眉毛一挑“关我屁事”的那种冷漠。
“怎么了?”对面那人似乎对他这幅痴呆石化的样子十分感兴趣,甚至还捏着江宴秋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好方便他仔仔细细将人看全乎。
江宴秋:“……”
他拔出凤鸣,“啪”地挑开那只轻浮的手,原地后撤了好几步,悲愤道:“你是个什么品种的魔物,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堂而皇之地伪装成剑尊大人,还是在昆仑宗境内!”
“郁含朝”噗嗤一声笑了,原先只是听到个极有意思的笑话般,忍俊不禁,后来笑声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捧腹大笑,眼角都笑出了泪水。
他饶有兴味道:“好吧,即便如此……你又能怎么办呢?小凤凰,你现在可是落在我手里,此处独立一方天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岂不是我想对你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他最后几个字拖长了尾音,显得极为暧昧。
……整个人非常的不正经!
江宴秋:“……”
他握紧同样化为灵体的凤鸣,就要跟这个冒牌货决一死战!
……等等。
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为什么能碰到我?我现在是灵体状态,不应该像摸一团空气一样,直接穿过去吗?!”
对面那个冒牌货似乎十分有耐心,托着下巴笑意盈盈:“小傻瓜——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能进得来这里?”
江宴秋:“啊?……因为被暗处狡猾的敌人无情坑骗?”
“郁含朝”一拂袖,天穹之上,无尽的灰雾似乎也在这极强的灵力下被短暂地驱散,露出波光粼粼、不断翻腾的海水,以及峰顶向下,倒扣着的绵延山峦。
“自然是因为此处万事万物颠倒——灵体与rou身,自然也是一样。”
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江宴秋那被自己掐出红印来的下巴:“你与我,当然都是灵体。”
江宴秋:“……”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行事诡异悠哉,与平日风格迥异,带着轻佻笑意的“郁含朝”,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速成形。
“难不成……”他失声道:“剑尊大人平日里太过压抑,整个修真界的重担压在身上,所以私下里竟成了个……四下无人时会放飞自我的闷sao?”
闷sao……
对面那人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虽然听不懂这词什么意思,但估计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他嗤笑一声:“敢当着我的面这么编排,你倒是胆子大。”
江宴秋:“……”
嗐,怎么不小心把内心吐槽说出来了(:3_ヽ)_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着实令他受了不小的冲击,整个人震惊到呆愣在原地。
“我与‘他’,出生以来,便是一体两面,截然不同之人。”
“像‘他’那样成日板着个脸,喜形不于色,心口两不一,把克己守礼、护佑苍生这种无聊之事刻在骨子里——”“郁含朝”的脸色沉了下来,“啧”了一声:“最是厌恶无趣,虚伪至极。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他”那种人。”
好家伙。
如果对面说的是真的。
……那剑尊着实病得不清啊。
虽说对方极力否认自己跟外界熟知的那个“郁含朝”是同一个人,甚至若是把他们混为一谈,会表现得十分不快——但江宴秋心底还是觉得,剑尊大人这顶多是个双重人格而已。
在什么稀奇古怪之事都有的修真界,这种事也并不十分罕见。
因为修仙之人不仅要锤炼rou体、拓宽经脉,更要修炼神魂,修仙道路上又会遇到诸多诱惑与危险,在渡劫、晋阶、勘破等等之时,最容易遇上的便是心魔。
一个不小心没能破妄,心魔便会变成你的居家旅行常伴好友,有事没事就在你耳边低语几嗓子,引诱你走火入魔、狂性大发。
——我愿称之为“克苏鲁的呼唤”。
至于魔修那边,就更离谱了,他们利用神魂的法子五花八门,不仅对别人恨,对自己更狠,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的神魂切片,非常之伏地魔。
这样虽然可以事半功倍,将魔修功法修炼得又快又好,显然,害处也是极大,一个不小心就彻底疯了。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