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来,她心里添了些许担忧。
秋风吹起披风上的一角,缪星楚站着有些怔楞,不是 动乱再生
秋雨生寒, 绵密的雨丝透着冬日的初凉,一寸一寸浸染着衣裳,风吹落叶黏连起尘土,脚步踏过留下斑驳的痕迹, 厚尘覆土, 又被新雨洗刷。飞蓬衰草连天, 啾啾声鸣。
落日寒烟轻翠,薄暮朱红缀云, 袅袅的青烟晕开一片朦朦胧胧的天青色, 滴答的雨声从树梢落下,滚进萍蓬满生的水池中, 一圈一圈荡开, 倒映着模糊的影子。
说着是两日, 可义诊太忙,缪星楚又加了十日才得了空闲出来收拾东西。
在普宁观呆了将近两个月, 所带东西不少,收拾起来也是麻烦事, 青然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
缪星楚在一旁的黑色药箱中挑挑拣拣,分门别类一一归整, 她瞧得细致,时而用笔在纸上勾画, 记录缺漏。
门被推开, 茯苓有些着急的脚步声传来,她喘着气,“夫人, 可见到珠珠了?”
拿起药瓶的手停住, 缪星楚抬头看向茯苓, “我将她送到了紫竹院门口。怎么苏夫人没有见到吗?”
听到这话茯苓更着急了,“没有呀,苏夫人刚刚来雪霁居问珠珠怎么还没回去,说是没看见人,平常这个时间点早就回去了。”
赶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缪星楚在一旁的水盆中快速净了手,随意用白布擦了擦,“按理说,不应该啊,我将她送到了门口才走的。难道珠珠这孩子偷偷跑出去玩了吗?”她的目光落到了外头的天色,“都这个点了,该回去了吧。”
屋外斜晖脉脉,勾勒出檐边的鎏金色,余温如水微凉。
今日珠珠跟在她身后,她捏着小裙子坐在了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忙前忙后,不吵也不闹,时不时还替她拿些东西,传些话。
也是晚上她将人送到紫竹院的,按理来说早应该回去了。
“夫人别着急,许是孩子贪玩跑倒了别处去。普宁观就那么大,都是认识的人,出去寻寻看,想必很快就寻到人了。”
一旁收拾东西的青然也停下,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了过来。
缪星楚带着青然和茯苓向外头走去寻人,同时在寻人的还有紫竹院的苏夫人和孙夫人,两人是最早发现不对劲的,在紫竹院附近寻了许久没有看见人,着急了才过来亲自问问,也没多留。
后来严嬷嬷听说了这件事,也搁下了手头上的活计加入了寻人的队伍中。眼瞅着普宁观内寻人的队伍越来越大。
可没有寻到珠珠的半点踪迹,怎么一个大活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个个灯笼在院内游走,脚步声急,接连而起的是喊人的声音。
四处都是人,此时的普宁观不甚太平,一股恐怖幽密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之中,秋风更紧,树叶沙沙作响,人影晃动,晚间的薄凉侵上每个人的面孔。
严嬷嬷扶住已有些力竭的苏夫人,她脸上带着绝望,声声嘶哑,可她还是不舍得喊着,到最后只剩下个气音。
她顺着墙缓缓顿下,哭红的双眼shi润,眼皮肿胀,面色哀戚,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压抑不住的痛楚和呼吸让她喘不过气来。
已经寻了许久,怎么会寻不到人呢?若是有心人要掳走她的孩子……
想到此,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此时,细密的雨丝渐渐随风拉长,点滴的声响也越来越重,演变为敲砸门窗的剧烈,骤雨裹挟着寒风利刃shi了衣裳。
场面一度混乱着,一把把伞撑开,斜打着的雨力道极大,歪歪斜斜的灯笼和人影撞在一起,人群中的喊声都被淹没在了忽大的雨声之中。
出门有些急,没有带伞的缪星楚只能随青然到一廊下避雨,难免被溅起的水花失了裙角,鞋袜入水黏腻,寒凉让她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肩膀,眉头深皱。
那种诡异的不安又攀了上来,随着冰冷的雨水一道倾倒进她的心,指尖微颤,她打了一个寒战。
此处有些僻远,她们为着躲雨才匆匆寻了一处来,隔着墙有人声和脚步声交替传来。忽而风一吹,连廊上的光灭了,雨声渐密,肃杀的气息萦绕在周身。
“夫人,要不我们还是……”
声陡然被打断,缪星楚猛地转过身去,看到了被人抵住脖颈的青然,来人浑身肃黑,目光冷冽,一条刀疤从上眼皮一直划到了下眼角,斜着入骨的一道疤让人不寒而栗。
寒光返照,刀刃渗血,那人手法狠厉,干净利落的动作显出了残忍。
“阁下!”缪星楚声线冰冷,果决的声音带着几分震慑。
那人饶有兴味的看了缪星楚一眼,鼻孔里一声粗气,在冷天中冒出寒气,有些雾蒙蒙。
缪星楚下意识指尖扎进了手心才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雨帘沉重,她面色不虞。
刀疤男冷哼一声,下狠手将手下的人打昏过去,剑柄一撬,猛地将缪星楚身上的披风扯了下来,接着用力一推,她便不由自主朝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