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这么考虑,不过却非今日---」刘备耸耸肩微喘着说:「首先,尔等来到汉域儘管为虎作倀,替许昌父子篡谋吴郡企图霸佔江东,可是尚未传出有荼害百姓或颠覆皇室的行为,再者我辖内寇患未靖,倘于此时做翻了阁下,难免要跟远在千里的扶桑兴动干戈,那势必将危害重振朝廷的根本大计;所以---小碓尊,这即是我饶你一命的缘故。」
额浮激动青筋,险些咬碎钢牙的他纵听来刺耳,片刻间却也没法子反驳;过了好一会,情绪慢慢平復的小碓尊方续问道:「既已败在汝手,学艺不Jing的我亦无话可说;本皇爷只想晓得一件事,你刚使的---,是什么剑术?」
「任何兵器皆同,若持有之辈能以忧国忧民的慈悲心肠善用它,再平凡的招数都可发挥偌大威力;换言之,倘目的仅单止于逞兇斗狠,便算劲可断石撼岳,终究有竭尽之期---」不怎么抱教化指望的刘备又耐着性子说:「我一向不太喜欢为招数取名,你若一定要晓得,不妨叫它『仁者之剑』囉。」
小碓尊不禁呆了半响;刘备根本懒得理会他懂或不懂,自行于肩上点了几处止血xue位后,復补充道:「但我对诸君的容忍仅此一回;若让某知悉各位仍想打我中原疆域的主意---,下次再见面时就是尔等断魂之日,即使你们躲在遥远外海的扶桑京都也一样。」
瞳眸迅速闪过了一丝怨毒杀机;然而理智的小碓尊到底还是强忍下那一肚子怒焰,仅淡然的答说:「愿赌服输,我既允诺了退离贵境领土之争,绝不致于出尔反尔;待会一入营帐,扶桑禁卫队将立刻拔寨登舟。」
语毕,刀亦归鞘的他只向部眾一招手,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而群英到了这时方看见小碓尊的后领上,赫然有十馀条交错的剑痕!
「站住了!那些番奴一个都不准走!」当大伙都以为事情已告了一段落,林外忽有人朗言喝道;群英与忍者们闻声望去,只见六名劲装汉正快步朝此前进,领队者则是位戴赤罽幘的中年持枪男子,着实凛凛威风。
「孙大哥,是你---」赵霖眼尖,早已瞧出是「江东虎」孙坚带着祖茂、韩当、黄盖、程普四将到来,而发现他身边高瘦却剽悍的少年竟是孙策后,更脱口问说:「啊,还有伯符弟弟,你们干嘛全在这?」
「我等就是要看那位官拜『大将军』的玄德公,是如何纵放侵汉外敌的---」跟来自东瀛的小碓尊同样对貂嬋美貌视若无睹,目光一停留于久违的赵霖脸上后,杀气腾腾的孙坚顿时温柔了许多,可是语气仍略带责备的道:「霖妹子,你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
一听对方的话语中满是浓浓火药味,提醒自己须小心应付的刘备即拱着手说:「文台兄切莫会错意,此间并不是您所想像的那样子------」
先阻止个性衝动的长子上前指责,孙坚冷哼一声的质问道:「会错意吗?尊驾适才明明有馀裕能宰了这跟许昌贼佞勾结的敌酋;然而手下留情乃某所亲眼目睹,又听你网开一面要私自放他们回扶桑,大将军还想解释些什么?枉费你一身大好武艺,更兼那朝廷权贵要职,如此行径岂不让咱尽皆齿冷?」
「是啊,您这么干真的不太道地了,简直叫我们大失所望欸---」向为府中首席将领及智囊的程普亦「嘿」、「嘿」附和着揶揄说:「程某耳闻公担任『讨寇枢密使』时便极着重赏罚分明的军纪,怎一升官就换了脑袋瓜?那扶桑贼帅染指我汉疆城郭乃不争的事实,阁下硬是循私纵放敌俘要犯,假如传扬了出去---,可不是啥太过光彩的风评吧?」
「不---不是这样子的;」赵霖听完大急,顾不得避嫌即忙着缓颊道:「大---大将军有他更深一层的政治考量,你们都错怪他啦------」
也提了一桿绽放异彩鏨金枪的孙策怒视东洋眾武士片刻后,忽鄙夷的插嘴问说:「霖姨,那伙矮鬼子杀了咱甚多淮泗儿郎;殊不论刘大人此举有无庇敌之嫌,倘真放走了他们,叫咱怎么去跟阵亡者家眷及江东父老交代?」
早抽空吞下「快活丹」的小碓尊正待反唇相讥,刘备已先跨步挡在双方的中间道:「文台兄、伯符贤侄,两军于对峙过程,伤亡乃在所难免的遗憾;只要咱能依例从优抚卹,如何有难以『交代』之说?备所以释放他们回归扶桑,确实是基于国家未来的利益为出发点;汉室甫兴,惟今之务需先安内方可攘外,这件事还请诸君多体谅则个。」
顿了顿,他又强调立场的说:「当然了,我亦非是个处处容让的滥好人;此等化外胡虏倘仍估恶不俊,企图再为祸中原,刘某虽远必诛!」
「哼!纯粹妇人之见---」瞧心仪红顏刚替他辩解,没来由一阵酸苦的孙坚潜意识反驳着问道:「谁不晓得在战场上若对敌人仁慈,便是对己方将士残忍的至理?有机会就该斩草除根,让他们片甲不归才是;你嘴巴说得倒好听,但那些傢伙届时若再萌图侵犯,阁下岂不是还要大费周章的调派部队征讨?真搞不懂你以前是怎么带兵的!」
除了心不在焉的童渊外,听这像是教训晚辈口吻的群英无不面露恚怒之色;强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