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是物理实验课,宋阮他们班去了实验楼,下课回来,教学楼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也没见到沉觉,他和周星他们约了出去撸串、打桌球。
心里空荡荡的,却又异常满足。
十分矛盾。
始终记得他那句“生日快乐”,跟做梦似的。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过过生日,甚至一度不想记起自己的生日。
在她看来,在宋元迪周围的人看来,她的出生是个债孽,是个原本不该存在的冰冷数字。
时间一久,她就真的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明明刚好是个节日,这么显眼、好记。
只可惜,她也从来不过圣诞节。
可十五岁这年,有个少年在圣诞这天要和她约会,祝她“生日快乐”。
她没问他怎么知道的,却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想他。
今晚要去走的亲戚是宋元迪姑妈,宋元迪上高中的时候借宿在他们家,虽然当时不受待见,但他还是记下了这份恩情。
前端时间姑妈住院,宋元迪帮了不少忙,所以今天人出院了,他们就做东请宋元迪到家里吃饭。
宋阮走到医院的时候,宋元迪还没有从公司回来。
她主动请缨到医院帮忙接人回来。
姑妈家的孩子都在外地,家里只有老俩口和一个保姆,保姆又没文化,办理出院的流程什么的都不太清楚。
姑妈八十二岁,生病前人还是挺Jing神的。
宋阮上一次见她还是过年,快一年再见,老人家又老了不少,头发花白,佝偻着背正由护工、保姆扶着坐到轮椅上。
“阮阮放学了啊,又变漂亮了。”
宋阮笑了笑,叫她一声“姑nai”,就转身问保姆把那些费用单都拿过来。
“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办就好。”
保姆乐得不管事,姑妈十分骄傲的对病友说:“我这表孙女,漂亮又能干,才十五岁咧。”
病房里其他老人纷纷应和,“真羡慕你呢,现在年轻人这么孝顺的可不多了。”
宋阮没搭理一帮老人的“称赞”,脑子很乱,到护士站拿了出院记录,再等电梯下楼去收费处。
她可记得小时候姑nai不怎么待见她,处处都拿在大城市出生的表妹和她比较。
有一次她听老人和别人唠嗑:“这小孩还是得出身正经,在一个健康的家庭长大。你看我孙女珊珊,性子多好。再看我侄子那闺女,成天死气沉沉的,古怪得很。”
“没妈的就是这样啰……”
她也没少当着宋阮的面数落:“你说你妈真是个没良心的,当初不是我们宋家,她能上学?生了你就跑,也不知道被哪个野男人勾去了。”
只不过她这次生病,她的儿子和宝贝孙女都没能赶回来,宋元迪忙上忙下,连带着宋阮也跟着受累。
收费处人不是很多,宋阮却不急着去缴费,坐在等待座位上,手里搓玩着那些费用单,忽然有点想给沉觉打电话。
电梯间传来一阵说话声,她抬头,看到靳光崇为首,跟了三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靳光崇保养得很好,一身白大褂,既有成功人士的气场又有医者的温润,虽然他早已经不怎么干临床。
“一会儿一起吃饭去,我约了雅轩阁的包厢。”
“我们就不去了,你们小两口好不容易二人世界。”
宋阮默默听着,等人走远,才站起来往外走。
天色早已经暗下来,气温骇人,风像刀子一样刮得脸颊生疼。
宋阮站在医院车辆出入的大门,靠在墙角,点了支烟,在夹手里,没抽几口,似乎只是为了驱赶一些寒意。
等了许久,她看到有一对男女,并肩从行政办公楼走出来。
女人穿及踝的羊毛大衣,浓密的黑色长发一半裹在红色围巾里,一半飞扬在空中。
她身材娇小,挽着男人的手,笑容洋溢。
宋阮眯眼,在烟雾中拼命看清她的脸。
熟悉又完全陌生。
天下起小雨,宋阮全然未觉风刮雨雾把刘海都打shi,牛仔裤留下醒目的痕迹。
她只觉得袅袅升起的白烟,怎么都散不开。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奥迪闪着大灯从立体停车场驶出来,气势迫人。
她面无表情地站直身体,走到最近的垃圾桶旁,把烟掐了,扔进去,然后插兜走出来。
“靳院,下班了?”
“辛苦。”
车窗落下来一半,靳光崇点头示意,正准备重新启动,余光看到了独自往这边走的宋阮。
两人的视线撞个正着。
靳光崇有些想笑,他一个三四十岁的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居然两次都比不过一个小姑娘大方。
不过这不能怪他。
他毕竟是沉觉的舅舅,算长辈,碰见自己未成年外甥带回家过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