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默默抽了两根菸,回来说:「下去看看吧。那梯子不知道牢不牢?我先下去,如果没问题我扯两下绳子,你们再一个个下来。」牧野没反对,但暗想自己身手应该是三人里最好的,她说:「小虎,委屈你不要下去,在门口把风吧?要是门被堵上啥的,我们还有个保险。」小虎有点紧张:「我无所谓,你们小心点。」隋唐往下爬得谨慎,步步为营,到了底下,没出什么状况,就拉两下绳梯。牧野是第二个下去的,发现这绳梯其实很安全,因为往下的石壁上都有凿孔方便手脚着力,绳梯只是辅助平衡。两人在洞底用手电筒照着前路,是一条颇深的石砌隧道,只能供一个人较为宽松通过,硬要挤两个人并排走就有点困难。牧野摸着石壁,瘮人的凉意从皮肤一直鑽进血管,头顶1麻,她震了一下。「还好吗?」隋唐握住她的手。「这触感,似曾相识。」牧野轻声说:「再往里面走吧。」走了一段路,隧道渐趋开朗,横向可容得四五人并排,再往前就是个圆型的空间,中间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刻着一段文字:「自壬午流贼陷荆州,携家南下。甲申避乱闽海,总为几jing头发,苟全微躯,远潜外国四十馀年,今六十有六矣。时逄大难,得全发冠裳而死。不负高皇,不负父母,生事毕矣,无愧无怍。」「什么东西我看不懂。你看得懂吗?」牧野用手电筒吃力地照着,一次只能读半句,到下半句读完也不知是什么鬼。「我只知道是碑文,其他的看不懂。」隋唐摇头。牧野无奈拿出手机,隋唐持手电筒打光,她一段一段拍下石碑上的文字。「这是个墓志铭吗?」牧野问。「不像有墓呀?Yin宅我也不懂,你去问九九比较靠谱。」牧野点头,罕有地悔恨自己不好好读书,知识是个好东西呀,眼前明明是中文,但她却看不懂。石碑后面空间渐窄,看来是另一段的通道,牧野想往前继续探索,隋唐却说:「小虎在上面可能会担心,我们折返吧?」「都走到这了,当然要看到底。」牧野不肯:「你折回去,我等一下来找你们。」隋唐无奈地说:「怎么可能让你落单,那走吧!」他不想继续走,是感觉到了一种小时候的胁迫感。彷彿空气饱含着恶意,让人心慌不踏实。「看!有壁画!我的梦是真的!这半边隧道和另一半材质不同,这好像是砖砌的?」牧野兴奋地大力拍了隋唐几下。隋唐一看,全身的热气顿时被抽光,透心寒。这壁画,和他小时候家里掛的很像,不,不是像,是一模一样,只是放得更大一些,连绵不绝。画面粗暴地衝进眼前,隋唐倒抽一口冷气,有种没顶的错觉,恐怖的往事被他一铲一铲埋在心里不想记得,而此刻他们都从坟里爬出来要向他索命。牧野兴奋不已地拿着手机拍照,推搡着隋唐帮忙打灯:「站远一步,我要拍全幅。」隋唐整个人犹如堕入冰窖,牧野要是能看到他脸色发青就会知道不对,但此刻她正陶醉于梦境成真的成功感中,自觉是个横跨Yin阳两界的福尔摩斯。「怎么不动?该不会吓傻了吧?」牧野推不动隋唐,终于忍不住转头一看,见隋唐脸色不对,心想这年头男人的胆子还真不经用,这么几幅唐三彩之流的掛画也能把人吓傻。「空气不好,心里堵。」隋唐接住牧野的目光,捡起散落不整的神魂,勉强应付了一句。牧野知道男人好面子,也不多说,两人一幅一幅拍过去,走到底看见顶上有一缕幽光透下来,牧野踮脚伸长脖子一探,八九不离就是那个树洞。
「回头吧,小虎可能已经哭了。」牧野凯旋而归,失忆算个啥,神探如她,掘地三尺也能把回忆挖出来,这就是天生要吃这行饭的证据!走回绳梯底下,牧野欢乐地往上大吼一声:「小虎!」小虎很快从地面探头出来,又惊又怨:「你们可算回来了!」两人重归地上阳光下,牧野一身喜气,隋唐一面颓丧,小虎神色诡异,想着这画风怎么像是牧野在下头强佔了隋唐呢?「怎么啦?」小虎小心翼翼地给隋唐一瓶水。隋唐接过,挤出一丝笑,比不笑还难看几分:「下面呼吸不顺,也许是太久没抽烟,刚刚有点晕。我先回营地休息,你陪牧野继续。」小虎抽过一段时间烟,后来为了省钱给戒了,烟醉这回事的确有,但通常马上发作,快来快去,下去之前隋唐还很正常。作为老烟枪,隋唐不可能分不出来烟醉。小虎正想要说什么,牧野已经说:「那你慢慢走,小心点,我们转一圈就回来。」「好。我休息一下准备晚餐。」隋唐说完就折返。牧野和小虎喝过水吃了点乾粮,继续往沙滩方向前进。路上牧野把地底下的事情和小虎说了,照片也给小虎看过,小虎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隋唐大概真是不舒服。「昨天你问隋唐太阳饼的事,我吓了一跳,这不是我告诉你的吗?」小虎一面说,一面一手一根树枝手杖,扫荡前路可能存在的蛇。牧野笑:「又不是秘密,我们不是一起去的吗?你看到太阳饼难道我看到月亮饼?」「话是这么说,但感觉像是我告状了。」小虎话锋一转:「你说可以找九九,是真的吗?」「真的,但要等九姊Jing气神养好。她做这个不能收钱,又特别耗体力,也可能有点风险吧。反正,你要是有意,我逮到机会就和她说。」「有这机会就好,我不催。」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一片沙滩,不算是水清沙幼的人间仙境,沙色偏黑,沙粒手一摸颇粗。「整个岛走完一遍,真没有游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