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立刻让司机靠边停车,夫妻俩搀扶着乔墨了下车。
离开了狭小的空间,越过田野的风很快就让他好受了一点,但也没完全恢復。而他这种情况,显然不是简单的晕车。
夫妻俩一边联系好医院,一边护着乔墨坐在路边让他放松。他们面上有着一闪而过的对于不知情事物的无措,更有着作为父母的坚定与强大。
乔司行宽大的手掌轻抚乔墨的背脊,陈凌柔软的指腹按着乔墨的虎口。
不再是无声的家,也不再是令人害怕的讽笑。
乔墨如蹒跚学步的孩子,被他们从两种极端中一把拉出,站立于和煦阳光普照的地面。
陈凌的声音那么好听,乔司行的声音那么沉稳,他们都在温柔哄着从不被人重视的乔墨。
“墨墨,爸爸妈妈都在你身边。”
“墨墨,哥哥也在家里等着你呢,以后我们都会保护你。”
“墨墨……”
…………
梦境是由坏转好的,乔墨沉浮在其中,不断重现当年的情景。
应是多年的心理治疗颇有成效,让他不至于在淤泥中窒息。可每晚的噩梦,宛如山谷钟鸣,回音过于漫长,折磨得乔墨日益憔悴。
他在冗长的夜里发起了高烧,神志不清地低语着疼。
不知是梦中被捆绑了四肢的疼,还是张福成那一巴掌的疼,抑或是那张冰冷的饼子仍在他的齿尖作祟的疼。
“……疼。”
浑身都疼。
他烧得迷迷糊糊,分不清梦与现实,耳旁不断出现当年陈凌和乔司行唤他名字的声音。
以及一道又一道的:“乔墨。”
“乔墨!”
“乔墨——”
乔墨倒吸一口冷气,泪眼蒙眬地发出呜声,嘴边被一隻倒着温水的水杯杯沿轻轻抵住。他小小地喝了两口水,身体的沉重不减。
没有开灯的卧室里,他看不清东西,也可能是睁不开眼睛。他凭着身体的感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坚实的怀抱中,嗅到了熟悉的茉莉花香。
这不是他家洗衣ye的味道吗?
他不免揪紧这人的衣服,滚烫的脸颊贴着对方Jing壮的胸膛。刹那间,一个微凉的掌心就贴在了他的脸上,随即盖住了他的眼睛。
乔墨意外地没觉得害怕,傻傻地问:“是在……梦里吗?”
“嗯,在梦里。”
“……”
“闭上眼睛睡一会儿,马上就能去医院了。”
乔墨心生委屈,也觉得自己肯定是在梦里。因为这人的声音,特别特别像一个人,像那个他很喜欢的人。
乔墨的唇如樱桃般红,小小地张开,想唤“学长”。可话音未出口,乔墨蓦地想起了砚池对他冷淡的态度。
只有游戏里的师父,才不会那么讨厌他。
乔墨带着哭音改口,依恋地喊:“师父,我后悔和你见面了。”
捂着乔墨眼睛的手一顿。
乔墨的眼泪弄shi了砚池的掌心,他哀求道:“别不理我,我知道错了。不该见面的……我们、我们能不能做朋友?”
做个朋友就好,乔墨不敢再奢望其他。
以后换我来找你
乔墨不断地低语,在自认为的梦中诉说直白的心意,惹得砚池的心一阵酸一阵疼。砚池盖在乔墨眼睛上的手放轻了力气,在他企图移开时,乔墨按住了他的手。
乔墨说:“在游戏里当朋友就好,和我说说话就好……”
“……”
“如果你不高兴,我在学校碰到你,我会装不认识你。”
“……”
乔墨面上泛起不自然的chao红,方才停了眼泪的他泫然欲泣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打游戏太菜了,你生气了?”
砚池终于开口:“我没有生气。”
乔墨十分坚持,不知道是太有自知之明还是烧昏了头:“我打游戏太菜了。”
“不菜。”
“菜的……”
“有什么关系?我可以教你。”
乔墨很疲惫,眸中满是浑浊的睡意,想不通地说:“可是,你不理我了啊。”
“我没有不……”砚池话说到一半,喉咙发干,“是我不对。”
乔墨摇摇头,眼角全shi了。
“师父,是我不太好……”乔墨深吸一口气,“是我有点问题。”
这话,乔墨以前在游戏里也提过。
当时砚池没有寻根究底地问,是怕伤到乔墨。如今也一样,砚池暗自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你一直都很好,是我误会了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这回换作乔墨安静了下来,他的睫毛碰到了砚池靠近他的掌心,小小地眨了下,宛如蝴蝶的翅膀扑过。
乔墨答非所问地说:“烟花也不送了……”
砚池的掌心微痒,好像被亲吻了一下。
砚池问:“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