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澄和妙玉也你避着我,我让着你的。十几岁的小孩子谈恋爱,根本瞒不过她的眼。檀衣和菊露对视一眼,檀衣清清嗓子:“郡主,青姑娘近来,每天都去看九先生。”……弓九?宁安华先一怔:“他不是还没醒吗?”她明白过来了:“……他在哪养伤?”青儿和弓九的年龄、身份问题都可以先不管,弓九一定得活着才行。弓九活着,两人成与不成,都不是大问题。他们没有深入接触过,或许弓九就有什么青儿忍不了的毛病,或者他们对未来的期待有不可调和的冲突。但弓九就这么死了,他一定会在年少重情的青儿心里留下重重一笔,甚至是抹不去、忘不掉的刻痕。宁安华不会深管别人家的事,但绝对不允许自己亲手养大的妹妹为了情爱自误自伤。弓九现在还活着,青儿能不为他神伤憔悴,他死了呢?总之,弓九不能死。——起码不能现在死。她想审他,揍他,也得等他好了再说。菊露每天都和宁安青一起看望弓九,忙说:“郡主想去?我带郡主去!就在大人……书房旁边,义勇侯住过的院子。”宁安华把头发随便一挽,下床穿鞋。林如海在临窗炕上坐着,手里捧着书,根本没看进去,注意力一直在宁安华身上。他的听觉比常人敏锐,把三人的对话听得清楚。宁安华这就要走,他忙过去帮忙围斗篷:“……我也去。”宁安华瞥他一眼:“你看他怎么样?”林如海凭心说:“只能说,人还算可以。但他是仪鸾卫,无家无业,时时有性命之危,又比青儿大了十岁——”他轻咳一声。比他小十八岁的宁安华不禁一笑:“快穿鞋,走了!”她命菊露:“我去看弓九的事可以告诉青儿。”也没必要约束众人不许传闲话。就算外人不知道弓九对青儿有救命之恩,他们在东北便有医患关系,弓九又是功臣,她不在家,青儿每天去探望,其实也能说得过去。其实她很欣慰。从青儿的气色上看,她知道青儿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宁安华很快到了弓九养病的院子。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标题改自:高适《塞上听吹笛》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愿做等待的人在素色床褥上闭目沉睡的年轻男人脸色苍白, 唇无血色。他眉心微微皱起,显然在睡梦中也正经受磨难。宁安华在床前站定,先仔细观察了一遍他的身材容貌。身高和安硕差不多, 比罗焰矮不到两寸。身材很好——起码受伤前很好——肩宽,腰细, 腿长。他双眼紧闭, 看不全眼睛生得如何,倒是两道剑眉入鬓, 鼻梁高直, 唇薄, 但形状很好。若非两颊瘦削凹陷,皮相可称一句相当不错。模样倒还配得上青儿。在这里服侍的仪鸾卫搬来两把椅子,宁安华坐下, 林如海摆手不用,只在宁安华身后站着。又有人上脉诊。宁安华拿出弓九的手,细诊了几分钟, 便要这一个多月的脉案、药方和每日上药记录。她深夜来此给弓九诊治,院内看护、服侍的十个仪鸾卫和二十个郡主府亲卫无一有所疑问。十个仪鸾卫, 八个是弓九的亲信属下, 两个是专Jing医术,罗焰专门派来给治伤的, 目前都归罗十一统管。宁安华和他们沟通也不用避忌什么。罗十一在去年十二月初二捡到弓九,到今日已有五十四天。据罗十一所上条陈,在宁安青、林蓁蓁回府马车上,弓九说完情报不到三分钟就陷入昏迷, 这五十四天一次都没有醒过。东北总督府和仪鸾卫不惜成本,百年甚至千年人参都毫不可惜地拿来给他吊命, 药方换了十来次,施针都是罗十一亲自来,所用伤药也都是最好的,但他就是不醒。他不醒,靠人喂食喂水,终究有限,伤口也愈合得非常缓慢。幸好是冬天,若在夏天,伤口溃烂至五脏肺腑,人必然活不成了。正好到换药的时辰,宁安华亲手给他换药,查看伤口。和所有生活在刀尖上的人一样,他身上不止这次受的伤,胸、腹、腿、手臂甚至pi股都有旧伤留下来的疤痕,或深或浅。宁安华换完药,洗净手,问弓九属下里领头的那个:“你们给九指挥换药,青姑娘看过吗?”
——弓九去年便已升为仪鸾卫正四品指挥佥事。那人明显愣了一下,连忙摇头:“请郡主放心,青姑娘每次都主动避出去,卑职等也不敢污了姑娘的眼睛!”宁安华一笑,没再说什么。明天倒可以让青儿来看看。单论医术,宁安华并不比罗十一和仪鸾卫的医者高明。对弓九的治疗方案,她没有提出任何改进建议,就好像她真的只是来看看弓九的身体情况。弓九的属下把她和林如海送到院门处,宁安华便让他们回去歇着。林如海和宁安华再一路返回正院。林如海低声问:“弓九能活吗?”宁安华笑:“表哥别多想。我并不会生死人,rou白骨,弓九缺的只是一点运气。”弓九身上十来处伤还不是一次受的,是在半个月内断断续续新添。他伤势太重,又在冰天雪地里跋涉躲藏了太长时间,身体情况一团糟,换个人早就活不成了。但他的求生意志非常、非常强烈,这才让他撑到了今天。她只需要稍微给他注入一点异能,让他的身体好上那么一点点,他就能撑过来。——虽然见效会很慢。但这样也能免去别人对她的怀疑。林如海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他关心的是:“妹妹会同意他和青儿吗?”这决定着他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弓九。宁安华轻叹:“这要看他们自己。”就算她不反对,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