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砚意识到了什么,走过去摸了摸瓶身,薄唇抿起。“骨瓷。”闻言,顾九和楚安浑身一僵。两个白瓷瓶口处刻了一圈东西,楚安拿起另外一个,凑到眼前细看:“庚辰癸未……”楚安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难看。“这是我的生辰八字。”“这是我的生辰八字。”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顾九和楚安面面相觑,皆是愣住。顾不得惊讶这巧合,两人同时看向沈时砚,顾九正欲张口问他手中骨瓷上刻的什么,却见他垂着眼尾,指腹轻柔地抚摸瓶口,而与之相反的是,漆黑如夜的深眸里一潭寒冰。楚安嘴比脑子快,已经问了出来:“王爷,你那个骨瓷上刻的是什么?也是谁的生辰八字?”沈时砚轻轻掀起眼皮,微微一笑:“我的。”我的母妃。作者有话说:宝们,姐妹们,我新晋已经进入倒计时了tvt,求收藏收藏!求评论评论!(立正站好超级乖) 喜丧“顾九,你好没良心。”除了沈时砚, 顾九和楚安的脸色都不好看。是谁干的,一目了然。虽然官家查封了十几个窑口,但是到底还没把藏在幕后之人揪出来, 如今这两件送上门的骨瓷,不就是那人□□裸的挑衅吗。楚安气急, 让两个官差去询问周边百姓, 今早有无看到送来木箱的人。顾九叹了口气,虽是不愿, 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人既然敢如此猖狂,应是做了万全准备,怎能让旁人看到。”沈时砚把骨瓷放回木箱,看向顾九,歉意道:“吓到了你。”楚安也立马反应过来,连忙道:“顾娘子, 那人送来骨瓷,定是冲着我和王爷来的, 只是不曾想你我生辰八字相同,你别多想。”饶是这个说法站得住脚,顾九心底还是有些发毛。就像是被一条潜伏在夜间的毒蛇盯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缠上来,恶狠狠地用毒牙咬破脆弱柔软的脖颈。顾九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道:“我一个小平民百姓,那些人怎会把我放在心上?说不准,连我名字都不知道。”这个有头无续的小意外被宫中内侍的到来所打断, 称官家传召宁王入宫。沈时砚命人把木箱送回王府, 便随内侍去了皇宫。赵熙早早地就在徽猷阁等着, 听到脚步声,忙从龙案后起身,拉着沈时砚坐在棋盘旁。自从上次一别,沈时砚便未再进宫。赵熙一直想见他这个皇叔,但一方面自己要忙于处理岑家和政务,另一方面又担心频繁传皇叔入宫,会耽误开封府衙里的公务,便拖至今日。两人接连下了三场,皆是以赵熙胜半子为终局。赵熙将手中的白子扔回棋奁,似无奈又似埋怨地轻叹:“皇叔,你过往教我下棋时,可总是说执棋者应摒弃杂念,以棋盘为战场,杀敌无情,不可过虑过忧。如今,朕会了,倒是皇叔自个变了。”沈时砚失笑:“是臣棋艺不Jing。”赵熙看着眼前这个矜贵温雅的男子,白袍玄氅,风姿卓然。他就这般温和地笑着,似是和善可亲,可偏偏那眸底无波无澜的淡然,又让想亲近之人生了怯意。赵熙感到有些难过。当年太子犯事废了东宫之位,而后不久,父皇病危,立储一事在朝廷上争论得沸沸扬扬,传言最盛的便是父皇有意立幼弟宁王为太子。当时宫中还有三位皇子,其中最没有争储希望的就是赵熙。他母族无权无势,而与其他两位皇兄相比,他又委实没出过什么风头,朝堂之上,鲜少有臣子关注他。赵熙自个也从未想过能争得过,在他心目中最适合坐上那龙椅的人,一直都是他这个小皇叔。后来,深宫里不知是谁传言宁王并非先皇之子,而是沈太妃——也就是当初的沈贵妃趁先皇离宫狩猎时,与人暗通款曲所生。可惜先皇刚去世没几天,沈太妃悲恸欲绝便随之而去了。当事人身死无法自辩,有人造谣生事,有人推波助澜,最终这个传言愈演愈烈,将朝廷局势搅得天翻地覆。原本拥立宁王的臣子,纷纷倒戈。但对此,父皇从未表态,仍旧重用宁王。直到某天,小皇叔不知为何一改往日温和,满身戾气,怒闯福宁殿。听宫人说,那日父皇和小皇叔大吵一架,气得父皇病情加重,危在旦夕。那日后,高皇后趁机发难,小皇叔便自请剔除皇姓,改为母姓,前往千里之外的瘴疠之地。这件事发生的突然,也莫名,等赵熙得到消息后,小皇叔已经离开了汴京城。再后来,经有心之人的编排,才有了宁王忘恩负义,持剑逼宫的谣言。可这些岂是赵熙能掌控?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高皇后过继到膝下,成了储君,成了傀儡。赵熙一直盼着沈时砚能回来,然而千想万念,终于把他盼来时,却发现两人之间横了一条跨不过去的江河。有时候赵熙就在想,如果,如果当初没有那则谣言,没有变故,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应该就是小皇叔。也是这个原因,赵熙一直没敢去查当年沈时砚离开的真相。饶是傀儡,赵熙还是生在皇室,长在深宫中的人,见多了世态炎凉和尔虞我诈,骨子里对权势的渴望,只会与日俱增。沈时砚看出了赵熙的心不在焉,便也把手中的黑子放回棋奁。子落声响,短暂的动静将赵熙从回忆中拉出。他垂下眼皮,借着抿茶的动作掩住情绪,放下茶盏后,神情恢复如常,笑道:“皇叔一回来,便帮朕解决了岑家,皇叔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尽管开口,朕都会满足。”沈时砚淡笑道:“在其位,谋其职,臣之本分,官家无需费心。”
赵熙本就心怀愧疚,自是不愿放弃这个稍作弥补的机会,坚持要给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