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看了一眼外面Yin沉黑暗的天色,再打量着何峰那魁梧健硕的身材,清楚靠自己逃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眼下,顾九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沈时砚身上。他那么聪明,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自己。顾九缓了一口气,不断在心里重复这句话,试图抚慰自己的情绪。何峰察觉到顾九醒了,抬起眼皮,沉沉地看她一眼,又垂下眼,不说话。顾九轻咳一声:“这位大哥,我从未见过你,理应没得罪过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将我绑来此处?”何峰拧眉盯着顾九,沉声道:“少耍花招,我之前在宁王的马车上见过你。”顾九眉心一跳。何峰将她绑到此处,却还没有要杀她的原因,顾九大概能猜到:想和沈时砚换取田蕙芝。只是顾九想不明白的是,把她迷昏带出西狱的人并不是何峰。那人手里有她的户籍和路引,分明是清楚她和沈时砚的交易。可这件事只有四人知道,沈时砚、楚安、流衡和她自己。顾九心底爬上一丝被暗算的凉意:“是谁帮你将我从牢狱带了出来?”回答她的是一片冷冰冰的沉默。“何郎君,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顾九缓缓吐出一口气,平静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那人真心想帮你,为何不直接把田氏带出来?反而绕个圈子把我交给你。他明明有这般的本事不是吗?”何峰用粗树杈拨弄着篝火丛,听到这话,动作一顿。“我知道你救蕙芝姐姐心切,可你也要想一想,那人到底是想要帮你,还是想做你的催命符。”篝火虚浮跳动,光线映亮了何峰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我管不了这么多,”何峰狠声道,“我只要她活。”一语未落,洞xue外万籁俱静的沉默被林中受惊的飞鸟打破。作者有话说:阿九:白骂了,脸疼。 骨瓷“我要回江陵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隐隐约约有火光浮现,很快,随着惊鸟飞绝,大片大片的赤橙火焰点燃黑暗,炙烤着凉凉夜色。何峰的眼神沉了下去,反手握紧立在身侧的大刀。顾九趁机道:“何郎君,宁王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若是现在收手作罢,还来得及。”何峰冷冷地看顾九一眼,起身,粗鲁地把她从地上拎起。顾九意识到不太对,连忙改口:“你既是想和宁王换人,现在就是机会啊。”身子腾空,柔软的腹部被硬邦邦的肩膀抵住。何峰干净利落的动作让顾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何峰一脚踢灭篝火,扛着顾九快速地往火光相反的方向跑去。顾九被颠得想吐,她忍着呼之欲出的恶心感,开始胡言乱语,想哄骗何峰停下。“你既是在宁王的马车上见过我,应该清楚我与宁王关系匪浅。把我从牢狱中带出来的那人想必也是如此告诉你的。你想利用我和宁王的情谊换取田慧芝,这是必然可行的。”顾九扯着嗓子喊:“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你跑什么——”何峰忍无可忍,正欲把这人的嘴巴堵起来,立在前方处黑压压的Yin影却让他的脚步陡然顿在原地。顾九费力抬头,看到前方不远处逐渐亮起根根火把,星火相连,比身后那片焰空还要炽烈。声东击西,两面夹击,何峰插翅难逃。顾九不得不佩服沈时砚的老谋深算。沈时砚高坐在黑鬃烈马上,一袭胜似白雪般的圆领长袍,外面披了件玄色鹤氅,单手缠拽缰绳。下巴微挑,眼皮半阖,那双狭长多情的桃花眼寡淡至极。不合适宜地,顾九听到胸口处的心跳漏了一拍。顾九还未来得及缓口气,只觉得视线一晃,腹部一轻,整个人被何峰拽到身前,冷冰冰的刀刃架在细颈一侧。顾九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艰难开口:“何郎君——”“闭嘴。”何峰粗暴地打断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前方的沈时砚,大声喊道,“宁王殿下,您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我,应该也能猜到我想要做什么。”顾九一边小心地和刀刃保持距离,一边目光恳切地望向沈时砚:无论如何,先答应他的条件和其周旋,再找机会制服他。沈时砚面无表情:“田蕙芝是命犯,放她,不可能。”顾九浑身一僵,而后又迅速想到沈时砚若不想救她,没必要立刻出动这么多官兵。他只需命令严守各个城门,再派以重兵巡逻街巷,迟早能逼出何峰。想到这,顾九轻轻缓了半口气,但仍然不敢完全放心沈时砚这话的真实意图。何峰显然是对这番不假思索的回答也没想到,他怔了半秒,沉着脸,手上微微用力,锋利的刀刃划破一层薄皮。顾九只觉得细颈一痛,温润的ye体慢慢顺着刀峰渗出,她忍不住头皮发麻。“杀吧,”沈时砚忽地嗤笑一声,“再用些力道,将整个头颅砍下来,就像胭脂和岑四娘子一般。”
顾九被这话刺激得后槽牙发酸。他这高高挂起,云淡风轻的模样真的是来救她的吗!“你这般情意对田氏,可曾想过她心中待你如何?”沈时砚嘲弄道,“今日我审她时,她将全部过错推到你头上,说是你教唆她暗害岑庆,也是你谋划了这一切。你现在杀了顾钰清,就相当于坐实了她的说辞。”这话顾九都不信,更何况何峰。果不其然,何峰冷笑一声:“我与芝娘相识几十年,彼此之间最是了解,宁王殿下,你莫要想诓骗于我。”沈时砚却微微一笑:“何峰,你别忘了,若不是你,当年你和田氏的过往断然不会被人捅破至岑庆面前,这一切悲剧也许都不会发生。”“当初你明知田氏已嫁为人妇,明知岑庆为人歹毒狠辣,却仍然暗自找机会见她,纠缠不休。如若不是你的胆大包天,让侯府的人抓到把柄,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