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晔心道:完了。
即使他现在暂时还参不透华胥和谢逢秋的关系,但也知道,神仙哥哥的叫法,是谢大爷独属的,还从来没有人尝试过越过这条线。
果不其然,谢逢秋的脸色rou眼可见地僵了一下,他不大高兴地说道:“别乱叫,他有名字的,他叫华胥。”
柳夫人也回过神来,小声斥责道:“修竹,不可无礼!”
柳少爷孩子心性,被这么一责备,觉得十分下不来台,于是撅起嘴哼了一声,地动山摇地跑远了。
柳老爷歉意地笑笑:“诸位见谅。”
华胥倒没觉得怎样,几人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魔头身上。
年过半百的柳老爷沉沉地叹了口气,道:“大概半个月前,修竹晚上总是惊醒,还总是说有人在他耳边吹气,一开始我们没当回事,这种事情以前也常常有,道士来作了个法就过去了,这次我们也是这样,倒是风平浪静了几天,可没过多久,修竹忽然生了一场大病,请大夫一看,说是极度体虚导致,可这不应该啊,修竹的身子不好我们一直都知道,益气补血的汤药从来没停过,便是体虚,也该有个过程才是,当时便有人怀疑,可能是被某些不干净的东西吸了Jing气,当头晚上,我们悄悄留了个心眼,叫了十数个家丁藏在暗处轮守着,到了后半夜,Yin风大作,竟真的让我们撞见那乘风前来的魔头!当时我们就吓坏了……”
柳老爷所述的这些,卷轴上都有记录,当时华胥隻略略扫了一眼,便留下两个字“见鬼”,不是这事多出乎预料,而是这一系列发展和手段,确实不像显魔,倒真像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几人对视一眼,谢逢秋笑了笑,率先问道:“敢问柳家老爷,你为何如此肯定是魔族所为?”
且不论究竟是魔是鬼,就连华胥这样的修仙者看完来龙去脉,第一反应也是脏东西成Jing了,怎么这柳家几人,却对并不太了解的魔族如此笃定呢?
柳老爷忙道:“哦,几位有所不知,咱们镇上啊,有个外地来的道士,姓徐,在镇上定居也有十来年了,术法修得Jing湛,大家平日里作法除邪祟都爱找他,这次也是他提醒我们,说是……说是他们卫道者,对魔的气息非常敏感,所以他才能一下辨别出来。”
谢逢秋眯起眼睛笑了,“我倒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从前厅出来,家丁领着几人往后院落宿,徐应明悄声道:“我觉得这道士有问题。”
神晔道:“这还用你说?”
他眼皮子一掀,下巴点了点前头走着的华胥和谢逢秋,道:“大佬在前面走着呢,他们心里有数,咱们等着坐享其成就行。”
华胥天生冷脸,不爱说话,谢逢秋天赋极佳,几月来书院的各门课业,门门优秀,尤其是灵力筑基一道,进步速度快得令人望尘莫及,这两个人,便是普通学子心目中高不可攀的领头羊、佼佼者。
身为普通学子的一员,徐应明即使坐在谢逢秋旁边,平日里也不怎么敢跟他说话,眼下跟此二人凑了个队,心中又是激动又是仰慕,但偏生不敢多嘴,隻好拉着还算温和的神晔讨论几句。
“这……不好吧?”徐学子结巴道:“那、那我们不是什么力都没出?谢学子和华胥学子不会生气的吗?”
神晔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而后指着前面两人迭在一块儿的身影,“不用你出力,他们巴不得我们消失呢!”
“……谢逢秋,你能不能滚远点。”华胥忍无可忍,低声道。
谢逢秋正歪歪扭扭地倚靠在华胥身上,他平日里走路没个正行,总喜欢往华胥身上扑,但在外人面前还算有所收敛,但今日不知为何,像吃错药了一样,就差没娇羞地伏在华胥肩头,含羞带怯地唤上一声“相公”了!
脑补到那个场面,华胥顿时脸色就不太好看。
谢逢秋跟没骨头似的,哼哼唧唧地赖在他身上,一边赖还一边小声嘀咕:“不放,放了怎么体现我们情深义重情比坚金,被别人看到了正好,那些眼睛没长对地方的都走远点……”
华胥额头青筋直跳:“谁他娘跟你情深义重情比坚金?!”
“你啊!”谢逢秋堂堂正正地答道:“咱俩不是朋友吗?不是最好的那种吗?朋友之间怎么能有第三者的插入呢!”
华胥:“哪来的第三者!”
谢逢秋朝那边水榭一指,“那!那不就是吗!”
华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哑了火。
谢逢秋指的是柳家少爷,柳修竹。
众人驻足回廊,边上有一片水榭亭台,那小少爷蹲在草丛中,专心致志地扑蝴蝶,远远地瞧见华胥来了,蝴蝶不扑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小孩子喜欢漂亮的事物,这与性取向无关,柳修竹或许是喜欢好看的小哥哥,但他看着华胥,却并没有俗世凡人眼中的那种生厌的爱慕,和垂涎三尺。
就好像眼前出现了一隻格外漂亮的小蝴蝶,小少爷眼巴巴瞧着,会说:哇,它真的好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