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秋?”华胥的声音忽然凝重起来,他用空着的那隻手抚上谢逢秋的侧脸,与那双通红的眼睛对视着,“静心,凝神,别让药效扩散到全身了!”
他心中急切,被谢逢秋握住的那隻手用力一抽,却没抽动,眼前人双目赤红地盯着他,呼吸粗喘如牛,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汗,体温高得吓人。
华胥咬牙:“……你他娘到底喝了个什么玩意儿!”
他隻好就着这个姿势,将温度更低的灵力传入谢逢秋的掌心,可传到一半,他忽然浑身一僵。
谢逢秋颤颤巍巍地、拉着他的手,往下挪了两寸。
或许是因为他手的温度冰凉,谢逢秋浑身一震,舒爽地哼唧了一声。
“谢逢秋,”华胥大脑当即一片空白,本能地怒喝道:“我他妈是男的!”
这句话把他自己吼醒了,他羞愤欲死地抽手,谢逢秋却用尽全身余力,手脚并用地桎梏住了他。
华胥深吸了两口气,咬牙切齿道:“谢逢秋,你给我清醒一点,我是华胥——”
“我知道。”
谢逢秋忽然低低地回了一句。
华胥一怔。
他抬起头来,眼里的红依旧没有褪去,乌黑的眸子雾蒙蒙的,像染了层悲伤的水汽,他揪住华胥肩头的衣领,半晌,又将头低了下去,羞愧又委屈地说道:“华胥,我病了,你帮帮我吧。”
“……哥,你别告诉我,你所谓的特意买来的慰问品就是这个?”
第一堂课一散,谢逢秋便拉着华胥匆匆往经楼赶,希望将他那‘温暖的配色,喜庆的寓意’的慰问礼,早日送到经楼的那三位兄弟手里,但此刻一看,谢十六显然并不是很买帐。
他提着这个红灯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翻看了一圈,没有看出任何值钱的隐性特质,于是冷静地道:“哥你老实告诉我,这个花了多少钱?”
谢逢秋懒散地靠着桌角边缘,支着脑袋看窗外的阳光,“没多少,就随便买的。”
谢十六知道问他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把目光投向华胥,“仙人,请你诚实地告诉我,我受得起打击。”
谢逢秋跟着他偷偷摸摸地把目光移了过去。
华胥屈膝坐在窗台上,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谢十六问了这一句,他便不冷不热地扫了某人一眼,又迅速地转过头去,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是没多少,某人财大气粗地买下了一个摊铺。”
……谢十六刚刚还说他承受得起,这会儿两眼翻白,直挺挺地原地去世了。
谢逢秋却没理他,就着谢十六这句问话打开的豁口,悄悄地用余光瞄着华胥,一幅做贼心虚的样子。
在场的注意力无人在他身上,谢十六隻好自己掐着人中,自力更生的活了过来,打眼看到这一幕,暂时放下rou疼,摸到他秋哥身边,小声地问:“哥,你跟仙人吵架了啊?”
“去你的吵架,”谢逢秋当即反驳了他,不悦道:“你怎么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谢十六嘿嘿一笑,“没吵架,那仙人为什么不理你啊?”
谢逢秋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做了亏心事似的的瞥着华胥的侧影,含糊道:“我们……我们就是闹了点小别扭。”
“……这不一样吗?”
“哪里一样,吵架是吵架,闹别扭是闹别扭,我们这是情趣你懂不懂!”
“……情趣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谢逢秋,”华胥忽然出声,冷冷道:“我听得到。”
明明是一句责怪的话,谢逢秋却好像得了玉皇大帝的召唤,欢天喜地地从地上爬起来,“华胥,那你听错了,我跟谢十六说着玩儿的……”
“滚远点。”
谢逢秋立刻如霜打的小白菜,蔫蔫地退出一丈之外,“哦。”
谢十六左看右看,见气氛微妙,实在不好开口提败家的问题。
从谢十六屋子出来,两人接着去找神晔,这几人的屋子刚巧连着,华胥甚至都懒得御剑,袖摆一撩,干脆利落地跨过两个窗户的间隙,径直翻了进去。
谢逢秋:“……”
华胥是翻走了,可他不行啊,这已经超脱了人体的极限,没有灵力的支撑,他翻个寂寞?
正犹豫着,旁边窗户毫无征兆地伸出一隻手,华胥冷冷的声音不耐烦地传来:“赶紧滚过来!”
等谢逢秋如蒙大赦地握住那隻手,借力一跃,这人又如遇洪水猛兽,远远站出了近十米,就差没在他和谢逢秋中间划个‘楚河汉界’,表示不共戴天了。
谢逢秋这会儿不怕了,他瞧出华胥的松动,笑嘻嘻地凑上去,后者一见他过来,以一种“滚远去死”的眼神冷冷地睨了几秒,见镇不住,便自力更生地挪窝。他一动,谢逢秋就跟着动,眼看着已经玩了好几轮的老鹰捉小鸡了,这间屋子的主人忍不住了。
神晔忍无可忍地道:“麻烦你们,有话直说,不要把我的痛苦当成你们快乐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