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脉传承的氏族……从很多年前繁衍至今……”
后来谢十六追问其他古族时,华胥也是冷酷地含糊过去。
谢逢秋回想着这些细节,心绪刹那间清明起来,惊讶地吸了口凉气。
——我的天,这神仙哥哥背景那么牛逼的么?
他心中求知欲更甚,匆匆告别了守门人,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了顶楼,循着指示在那书架上找到了一本书。
封页上写着:洪荒录。
华胥醒来时,屋内一片黑暗。
谢逢秋点的那隻烛不知何时灭了,华胥在空无一人的紧闭屋里盯着房梁发呆,好片刻才想起来昏迷前的桩桩件件。
他想起那句软绵绵的“抱抱我”,就很想拿块豆腐去撞死。
正当他羞耻不已的时候,门忽然开了,走廊的光丝丝缕缕地渗进来,他犹在愣神,半晌才撑起身子,往门边看去。
“谢逢秋?”他皱了皱眉,复又道:“你站门口干什么?”
浮生: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所以,你真是那个什么华胥家的人?”
半刻钟后,谢逢秋端着重新点燃的烛台,大刀阔斧地坐在床沿,目光炯炯地盯着华胥,很有一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审讯架势。
“你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华胥被烛光晃了眼,有些不适地撇过头去,谢逢秋见他又想顾左右而言他,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声道:“随便吧,你非说那是捕风捉影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你是活神仙,你说的话比邀月经楼的记载还更令人信服!”
“……你别Yin阳怪气地行不行?”
华胥头疼地摁了摁眉心,把他手里的烛台拨拉开,不耐烦地说道:“我刚醒,好累。”
谢逢秋见他面白如纸,神色不由得缓和了些许,回想自己极衝的口气,不由得有几分后悔,可依旧不舒爽,“不是醒了吗?还没好?”
华胥支起一条腿,额头轻轻地顶在膝盖上,有气无力地道:“你当这是什么?睡一觉就能好?”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谢逢秋一听,没由来地火大,“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要如何揣测?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华胥闭眼清净了片刻,掀开被子,盘腿坐着,毫不避让地对上谢逢秋的目光,“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他不爱提起这些,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背景过于复杂,解释起来非常麻烦,二来若是听者无心在外说漏嘴,人界暗地里游走的魔族闻风而来,仅凭他现在一人之力,恐怕护不住身边的人,隻好含糊过去,但现下谢逢秋已然摸到了蛛丝马迹,自己便没必要继续端着这层壳,隐瞒是一回事,欺骗就是另一回事了,想来朋友之间相处,坦诚亦是很重要的因素。
“……”谢逢秋倒没料到他答应得这么快,仿佛刚才的扭扭捏捏是个幻觉似的,一时竟怔住了,半晌才有些不适应地捋开打结的舌尖,支吾道:“那……那就先从你为什么会住进剑里说起吧!”
“这没什么好说的。”
华胥闻言,蹙了蹙眉心,“我与一队魔族骑兵交手的时候,误入陷阱,rou身遭毁,魂魄自然只能寄居于堪神剑内,堪神是上古传下来的神剑,本身有灵,已经被我们家保管了六千多年了,也是杀魔的利器,我是被它认可的上一任主人,像堪神这种级别的神剑,会有自主意识地保护主人,所以生死关头,它险之又险地扣下了我的魂魄,然后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跟我一起陷入沉睡。”
这倒不是避重就轻,华胥是当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华胥家镇守封魔疆上千年月,与魔界你来我往了无数个年头,受伤失踪中计都是家常便饭,隔断时间便有族人身陷囹圄的消息传来,华胥甚至都没觉得自己这次rou身被毁是什么刻骨铭心的大事,等他回了华胥家,转头就忘了这点皮rou之苦。
这大概是华胥出现以来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径直把谢逢秋的好几个问题给撅了回去,他隻好想了一想,点头道:“我在书上看到过……华胥家常年征战魔族,所以你是华胥家的嫡系?”
入院以来,谢逢秋每天耳朵里灌着那些各大家族的秘闻轶事,已然能将‘嫡系’二字说得毫不生疏,华胥看了他一眼,说道:“是,我是华胥家的下一任华胥君,堪神的继承者,我父亲是华胥家的现任家主,在失去rou身之前,我已经是封魔疆一域的统领者,他们都叫我少将军。”
谢逢秋这会儿已经渐渐忘了先前那些不愉快,一闻这继承者三个大字,顿时肃然起敬:“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大佬他儿子!少将军,失敬失敬……下一任华胥君?那这一任华胥君是谁?”
谢逢秋在对方展露出想打他的情绪前转了话音,华胥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答道:“我师父。”
“……你不仅是大佬的儿子,你还是大佬的徒弟!”
华胥:“谢逢秋,你有完没完了?”
后者尴尬地蹭了蹭鼻子,“我活跃下气氛嘛,你别老愁眉苦脸的,高兴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