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于心不忍:“少将军,你别这么残忍,你放下他让他喘口气,你看他都要窒息了……”
小乞丐很配合,立即做出呼吸不畅、面红耳赤的崩溃模样。
华胥憬倒是没什么意见,手一松就把人放了下来。
“……别跑。”小乞丐跨出去的脚僵在半空中,出声的是汝嫣隽,他由衷地劝道:“你再跑,我们少将军可能就没那个耐心提你的领子了,他会干脆把你手脚打断,你明白的,人为了活着总得学会忍辱负重,生命是无价的。”
小乞丐僵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转过身来,黑乎乎的脸上,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
汝嫣隽见他不闹腾了,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压低声音,问华胥憬:“少将军,你抓他干什么?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啊。”华胥憬堂堂正正地答道,“你看他的样子,像不像我们要找的魔骨?”
“……”汝嫣隽回过头去,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对方好几遍,才扭头诚恳地道:“我觉得不像。”
“为什么?”
“……他太磕碜了。”
华胥憬“啧”了一声,皱起眉头,不大高兴地说道:“你怎么以貌取人呢。”
“……”
少将军说完,也歪头看了小乞丐须臾,讚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像。”
“……”汝嫣隽昨天觉得谢逢秋有病,他现在觉得这两人都有病!他深吸了两口气,问:“那要不放了他?”
小乞丐听到这几个字,眼睛倏地亮了,华胥憬隔着一个汝嫣隽,对上他的目光,“……走吧。”
想了想,他又伸手在腰间的暗袋里掏了掏,掏出两个白花花的馒头,冷漠地递过去,“拿着。”
小乞丐震慑于他的恐怖统治,不太敢接。
汝嫣隽拿过馒头,尽量放柔声音,好声好气地哄了一阵,小乞丐才迟疑着接过,转身一溜烟跑了。
汝嫣隽忍不住唠叨:“少将军,不是我说你,魔骨难道是大街上的白菜,随便就能捡到吗?您别看谁都像魔骨,思想放清醒一点……”
华胥憬从地上捡了根木棍,“走吧。”
汝嫣隽被他打断,下意识追问了一句:“去、去哪儿?”
“不知道,哪儿有人去哪里。”
汝嫣隽没明白这是什么路数,“少将军,找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就能找到秋哥了吗?”
华胥憬眉头一皱,“找他干嘛?”
汝嫣隽:“……”
“魔骨。”华胥憬对上他迷茫的大眼睛,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两句:“这城拢共就这么大,把活人都找出来,有可疑人员就带走,没有就撤。”
“那、那秋哥呢?”
华胥憬一摆手,冷酷无情地道:“不用管他,他死不了。”
汝嫣隽静默片刻。
您俩真是相亲相爱的好对头呢!
华胥憬把木棍在手心捶了两下,感觉硬度适宜,正要往前走,身后的汝嫣隽忽而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他太阳xue随之跳了一下,不耐烦地回过头去,却见汝嫣隽盯着小巷里眼都不眨,指着那还未跑到小巷尽头的乞丐朋友,“影子……动了。”
日光泼洒而下,小巷的高墙投出一道宽宽的黑影,小乞丐沿着墙根走着,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之中,他走过的地方,粘稠的黑暗忽然蠕动两下,慢吞吞在他身后凸出个小包来,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就要突破黑暗朝着小乞丐抓过去!
“小心——”
汝嫣隽一句话还没说完,华胥憬又风一般地刮了过去,衣袖的布料在他掌心流水般划过,隻留下淡淡的刺痛感,下一瞬,少将军已经出现在了巷子深处,那小乞丐毫无所觉,甚至越走越快,走到某处时,忽然一拐角,径直脱离了两人的视线!
华胥憬毫不迟疑地追着那个拐角的身影而去,不过片刻,空荡的大街上又仅剩了汝嫣隽一人。
他咬了咬牙,也迈开步子,衝巷子深处而去!
破晓:肩甲
“这位朋友,你看外面的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处处好风光,你却把我拘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独与黑暗诉衷肠,我知道你的良心并不会痛,但我还是要说,你这事做的是真不厚道……”
柳城,某处空旷的院落里,墙角的柳树发了青芽,袅袅娜娜地探出几枝新枝,无人打理的爬山虎铺了满墙,墙沿零星地长着几朵野花,整座城都是苍老枯败的模样,只有这个院子,仍旧响应四季时节,开春便嫩绿一片,院子中央还有池碧水涟涟的人造池塘,底下还零星探着几根光秃秃的莲jing,池塘之上,矗立着一个Jing致小巧的凉亭,周围垂着薄纱,风一扫,隐约可见凉亭里娉婷婀娜的女子身影。
从谢逢秋的角度,能看见她的手落在琵琶上,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把。
他立马用灵力封住了双耳,嘴上却不停,“朋友,你别这样,真的,坚持不懈是美德,但也要学会适时的放弃,你看这琵琶,它跟你的气质就非常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