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汝嫣隽看着谢逢秋空荡整洁的被褥,大惊失色。他连忙把华胥憬摇醒,一边摇还一边说道:“少将军,出事了!”
华胥憬眉眼倦怠地爬起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沉默了两秒。
汝嫣隽还在他耳边重复:“我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人,昨晚也没听见声响,如果是拾柴找水再怎么找也应该留张字条,而且被褥极其整洁,像是昨晚根本就没睡过,恐怕不是自己离开的……”
“嗯。”华胥打断他的话,镇定自若。
“他应该是被妖怪抓走了。”
汝嫣隽:“……”
破晓:以貌取人
华胥憬跟汝嫣隽简单收拾了东西,将马匹束在城外,准备进城找某个“昨天还说要横着走,今天就被妖怪抓走”的神经病。
华胥憬将打磨好的匕首收起来,横插在腰间的革带上,临行前还忍不住问:“你确定,他真是被抓走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觉得谢逢秋是能被悄无声息抓走的人,以那位的修为和脾性,就算被抓,也能弄得声势浩大,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汝嫣隽却信誓旦旦:“错不了,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默默地窥探我们!”
他又把昨天晚上的“幻觉”给华胥憬说了一遍,华胥反过头去,看了眼脚边的影子,定定地对视了两秒,转过头道:“走吧。”
两人不再犹豫,径直地往城内走去。
柳城荒废多年,城门早已是个摆设,歪斜破烂地横在入口处,两人一前一后,弯腰从缝隙间钻进来,入目就是杂乱荒凉的大街,以及将远处房屋笼得若隐若现的白雾。
汝嫣隽道:“这么大的雾,看来今天是个大晴天啊……就是有点瘆人。”
街道两侧,立着林林总总蛛网遍布的商铺,大门毫无顾忌地大敞着,一眼望去深不可测,黑暗遍及之处仿佛藏着张牙舞爪的怪物,下一秒就会咆哮着衝出来。
汝嫣隽初涉江湖,他自认胆子不小,可这城里,Yin气实在太重了些。进来不过片刻,他隻觉得后背发凉。
“少将军,我们从哪儿找起?这城这么大,总不能一寸一寸地翻过去吧……”他紧紧挨着华胥憬,一边走一边说,没走两步,话还没落音,华胥憬忽然停下了脚步,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汝嫣隽一颗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倏倏直往外冒,也不敢问,只是浑身绷成了块铁板,紧张环顾着四周。
华胥憬左右打量了两眼,视线在那些墙垣夹缝间扫过,薄唇抿成薄薄一线,手绕到身后给汝嫣隽打了几个手势。
……汝嫣隽并看不懂。
打完了他才反应过来,回头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脸似是有点可惜地吐出几个字:“啊,是你啊……”
汝嫣隽满脸问号,不是我还能是谁?您老人家活在梦里吗?
华胥憬说完又转过头去,继续梭巡那些墙缝暗影,他不急不缓,并不紧张,好像跟人打心理战般,偶尔试探着走几步,视线会在一个角落稍稍停留片刻。汝嫣隽浑身上下只剩下眼珠子能动,跟着他的动作到处乱转,见他停下脚步,就下意识地往他看的地方望去。
两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角落里的一处Yin影里,对于心理素质差的人来说,这是一件非常令人慌乱的事情,无论你如何自我镇定,你的潜意识会一直不停歇地在你耳边说——你就要被发现了。
正常情况下,躲藏的人这时候都会露出些破绽。
果然,安静了没片刻,一抹瘦小的黑影从Yin影处疾衝而出,头也不抬地往巷子里跑!
汝嫣隽本能地一惊,还没来得及大喘气,视线里的华胥憬身形一闪,追着那人而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汝嫣隽:“……”
他左右看了看,沉思片刻,走到先前逃走的那个小瘦子躲藏的那个风水宝地,猫着腰蹲了下来。
别说,这地方还真挺好,避风避雨,两面有墙,抬眼除了斑驳的墙壁,什么瘆人的东西都看不见,汝嫣隽打量两眼,安心地住下了。
随着时间推移,日头渐渐从云层里冒出了头,暖洋洋的温度随着天光倾泻下来,城里的雾散了些,却还是有些影影倬倬的白纱蒙在远处,汝嫣隽探头一看,又缩回脑袋,要不说这儿是风水宝地呢,冬暖夏凉,太阳出来了还能挡光,两道高高的墙壁刚好把汝嫣隽落脚的地方卡出一片Yin影,他盘腿坐了会儿,差点乐不思蜀。
又过了片刻,街道一头忽然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汝嫣隽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从墙边探出去一点,见他家少将军面色如常,手里提着个黑乎乎的影子,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心下一喜,忙掰着墙沿站了起来,“少将军!”
盘腿坐久了,腿有点麻,汝嫣隽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华胥憬愣了一下,“……瘸了?”
汝嫣隽动了动脚腕,感觉万蚁钻心的感觉渐渐褪去,才道:“没有,脚麻了。”
被华胥憬提着的黑影适时地扑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