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儿郎见他没有详解的意思,微微沉思,换了个解题思路,“提问——”
先生和蔼道:“尊驾不必如此……”
他话还没说完,俊朗儿郎坚持自我地把手举了起来,“那既然他们相爱甚笃,一对有情人,又为什么会分开呢?”
说书先生递给了他一个讚赏的眼神,这问题问得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是他请来的托儿。
“诸位看官,且听我细细道来,”他不知从哪儿抽出把扇子,有模有样的点了两下,“这还要从十二年前的一桩旧事说起,不知各位,可还记得当年邀月之巅轰动一时的那副魔骨……”
谢逢秋窝在角落里,仰头灌了两杯涩茶,堪堪将涌到天灵盖的睡意压了下去。
他前几日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地从魔界赶来,现下正是倦怠的时候,风陵城名气不大,但就是这么一座平坦得有些乏味的城池,却酣卧着人界现今最强横的古老种族之一——汝嫣氏。这城里盘着的这条龙想法清奇,将约见的地点定在了这么一个破落茶馆,谢逢秋至今都记得那帖子送到他手里之时,最上头闪闪发光的几个大字:
尊敬的客人。
啊呸,谢逢秋心里暗嗤了一声,手书这帖子的人估计忘了给汝嫣舒过眼,否则以他对那位的了解,定然不会有这么客套的言语,大概率是直接让他滚过来还债了。
台上的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着,台下的人听得入迷,谢逢秋竖起耳朵听了两句,觉得这人确实有两把刷子,竟然让他歪打正着蒙对了一部分,别的不说,魔骨那段,半真半假,听着还真有几分可信度。
“……华胥憬身为华胥家的少将军,终身奉持着“护卫人族疆土,守卫百姓安宁”的祖训,面对觊觎魔骨、差点犯下滔天大错的谢逢秋,那是左右为难,打不得、放不得,最后虽然赢了谢逢秋,却也是黯然神伤,独自离去,这对亡命鸳鸯,就这样站在了对立面,被活生生地拆散了……唉。”
随着说书先生的一声“唉”,这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总算落下了帷幕,谢逢秋搁了杯子,觉得后槽牙有点酸。
席间有歇脚的多情妇人和小娘子,忍不住掩面啜泣起来。
谢逢秋牙更酸了。
他想了想,再度举手提问:“先生,请问这段折子是谁编的?”
“噫。”说书人对这位托儿颇有好感,被拆台也是好声好气地解释:“这怎么能叫编呢?这就是在他们身上,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啊!”
“……哦,”谢逢秋说道,“那依据呢?”
说书人条理分明地说道:“根据时事,结合历史,做出来的适当的推测及完善。”
谢逢秋又“哦”了一声,搓着下巴,真挚地说道:“是这样,我觉得你可以换一个切入点,为什么非得是谢逢秋苦恋华胥憬呢?就不能是华胥憬芳心暗许,一见钟情,然后谢逢秋抵死不从,死保清白,华胥憬不依不饶,穷追不舍,然后两人就相爱相杀,缠缠绵绵到天涯……”
说书人:“……”
神他妈抵死不从,神他妈缠缠绵绵到天涯。
茶客们像堆墙头草,谢逢秋这股子歪风一刮,他们立马觉得好有道理,说书人觉得自己遭遇了职业生涯的最大挑战。
那切入点Jing妙的神经病还在笑,撑着下巴,仿佛在等他在编一个似的。
小娘子大娘子不哭了,都盯着他看,说书人胸口仿佛被大石压了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喝彩声阵起,神经病带头给他鼓起了掌,其他人不明就里,也稀稀拉拉地拍了拍手。
便听神经病强人所难道:“那就说好了,先生明日便将这一折编出来,大家不见不散,且听续集啊!”
听到这儿,众人算是明白了,也不管他答没答应,纷纷将高帽子往他头上一罩,说书人被迫营业,笑容都快挂不住了,苦涩了许多。
日头渐起,茶客们付了钱,三三两两回家用饭,说书人疲惫的身子和疲惫的心一起瘫在太师椅上,片刻后,有几人跨入茶馆内,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的神经病身上,快步走过去,低声而恭敬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神经病扔了瓜子壳,顺势起身来,临走前还特别友好地跟他告别,“先生要记得编戏哦,明天见。”
这边并不是很想见您呢。说书人皮笑rou不笑,见那人的身影渐渐看不见了,才收拾好桌上的物件,走入后堂。
谢逢秋跟着汝嫣家的人拐了几道巷子,进入到一处不起眼的民居群,推开不甚起眼的小门,走了两步,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汝嫣家大业大,人口密集,群居性强,把这一块的屋舍相互间打通了,加上些绿树假山点缀,勉强算是间大宅子。
他打量着左右,随口问道:“这些屋舍新旧不一,汝嫣舒干嘛不另起一宅,这风陵城地广人稀,找个风水好的地界应该不是难事吧?”
领路的人沉默片刻,委婉道:“再建新宅,人力财力都花销巨大,这些屋舍虽然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