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坐在孔九州对面,他心里很明白,达木雅不算什么,只是不该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时间。
但人已经死了,明野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他说:“我杀了他,自然会弥补他死了带来的后果。”
又道:“孔先生待在北疆多年,想必知晓很多事,可否将这些将这些交给在下。”
孔九州道:“难道你承诺了,我就一定要信?”
孔九州的消息救了容见,明野感谢他。但他多年来在北疆了解的事,明野是想知道,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明野平静道:“你可以不信。”
他今天没有很多耐心,谈话间一直想到容见,他不能放心,于是站起身道:“孔先生可以想想以后要去什么地方。”
在等待锦衣卫赶来的时间里,容见觉得很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窗户忽然响了一下,他本来以为是外面的风,没有理会,没料到又有规律的敲了三下,容见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却还是推开了窗。
明野翻身而入。
容见呆呆地看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不让明野来的意思,其实很想要这个人陪着,但却怕被即将来到的锦衣卫发现,明野会遇到危险。
明野合上了窗,外面的天色将暗,昨天的这个时候,容见被北疆人掳走。
他说:“没有关系的。不会被人发现。”
容见“哦”了一下,他本能地将手搭在明野的胳膊上,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也想了很多,在漫长的、平静的沉默中,他终于说:“那天的事,对不起。”
他顿了顿,微微蹙着眉,没头没尾地解释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掺和进这些事情里。”
他那么弱小,轻易就被人掳走,说这句话时却充满了对明野的保护。理智上是知道如果明野在暗处看着,肯定会万无一失,明野真的很厉害。感情上却觉得明野才不过十八岁,已太过惹眼,怕改变他日后的命运,也怕他会因此受伤,所以没有和明野说一个字。
容见只是想要保护这个人,即使受到伤害,即使有万一的概率,他也要保护十八岁的明野。
全世界只有容见那么固执,那么盲目,觉得明野应当被保护。
明野想到那支从容见鬓角跌落后碎掉的花钿,幸好容见没有碎裂,那是他一生都不会忘掉的事。
容见却好像不在意那些,他将这件事定义为意外,即使受了很多伤,遇到危险,也迅速放下,现在对明野露出那种很天真的神情。
他点了下头,左手很自然地拂过容见的后颈,那里的皮肤如白瓷一般细腻,现在却多了一道很明显的痕迹。
明野看着那里,他的心很软,声音有些低:“我知道的。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涩了,但没完全涩,主要是以明哥的性格(。
以后会有个窗台涩涩,在见见最喜欢待得那个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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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多情
合上窗后, 风雪被阻隔在外,房间内又重新安静下来。
这家客栈地处偏僻,布置简单, 家具也都是半新不旧的, 容见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明野说话。
在马车上时, 明野问了容见被掳走后的经历, 编了一套应付锦衣卫的假话, 现在又重新对了一遍。
容见觉得明野很厉害, 细枝末节的小事也一一想到。如果是他自己来, 可能想不到那么周全。
明野问:“殿下记住了吗?”
容见点了点头,虽然他偶尔不那么聪明,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靠谱的。
明野温和地笑了笑:“殿下是很聪明的。”
容见听了这话, 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可能是之前在船上的时候,明野对他有些粗暴。
一个对自己很好的人,突然有那么一点不好,都会记得很清楚。
容见不知道自己这么小气且记仇。
当时觉得没有什么, 明野把他从险境中救出, 达木雅又是那样一个人, 说不定就被敲断了胳膊腿什么的, 检查一下也没什么。
容见是这么想的, 他那时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情绪中, 察觉不了更多的东西。
现在回想起来,不免想起更多细节。
明野从头到尾几乎没有表现出什么过多的情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而自己则需要压抑那些生理上的反应……
很过分, 这个人。
容见的耳朵烧红, 终于下定决心,艰难道:“你下次不要这样了。”
明野状若不知,他随意地问:“怎么了?”
顿了顿,又道:“今日做了很多事,殿下可以说的更清楚些吗?”
容见难以置信,他不相信明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整件事的过程都难以描述。
他低着眉眼,犹豫不决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