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见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了?”
四福道:“殿下,方才侍卫所的人来给明侍卫告了个假,说是他身体颇为不适,明日出宫不能陪侍了。”
容见一怔。在《恶种》里,明野曾在战场上身中数箭,也因叛徒的背叛而手臂骨折,这样的事数不胜数,明野从未因此耽误过公事。
所以要让明野连夜告病说不能出宫,是病的有多重才不能起身呢?
容见就那么想了很久,久到四福以为公主不会有吩咐,准备告退的时候,容见突然开口道:“我……本宫想去探望他……”
长乐殿的正门都已下钥,此时出门,必然会惊动阖宫,到时候对容见的去向议论纷纷。
四福颇有些小机灵,低声道:“还留着小门,若是有急事,或者给侍卫塞些银两,也可以通行。”
容见眼前一亮,他思忖片刻,吩咐四福道:“那你找灵颂要一身宫女的衣裳,就说本宫有事要用。”
灵颂在女子中个头算高的,容见的身量又瘦,勉勉强强也能穿上她的衣裳。况且容见和别的宫女也都不熟,只有灵颂能够信任。
这下四福可后悔了,他苦着脸道:“要是被周姑姑知道我蹿腾殿下做这样的事,非把奴才打发出去不可。”
不过话是这么说,四福半点都没耽误,蹑手蹑脚出了门去找灵颂去了。
其间周姑姑也进来了一趟,容见说是累了,今天准备早点睡,周姑姑也说极是,明天还要出宫,来来回回,怕是累得很。
过了一会儿,四福果然偷偷摸摸地进来了,不过手里是空的,背后跟着个人。
是灵颂。
入夜之后,灵颂本来正在看帐,四福却突然来找她借衣裳。身处宫中,一针一线都不能轻易外借,以免被旁人利用,更何况是衣裳这样的东西。但来的人是四福,他若不是发了疯失了分寸,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要借衣裳的是长公主。
四福再机灵也聪明不过灵颂,只能讨饶,但容见的吩咐他也不能随意说出去,隻好同意带着她来了寝宫。
容见叹了口气,将打算说给了灵颂听。
出乎意料的是,灵颂没有阻止容见的决定,反而镇定道:“此时夜已经深了,侍卫检查也不会仔细。殿下拿着我的腰牌,穿着我的褙子,再拿个条子,就算路上遇到了人,说是去内务府拿明日出宫要用的物件也足够应付了。”
她这么说着,亲自走上前,给容见换好衣服,稍微打理了下头髮,继续道:“殿下不必担心。我就留在这里,若是周姑姑进来了,我也能遮掩一二。”
容见于深夜出门,第一个难关就是如何出去,再来就是如果周姑姑发现,必然心急如焚,甚至惊起侍卫。他本来是打算留个纸条,让周姑姑暂时安下心,现在却有了灵颂帮忙应付。
可真是太能干了,将所有的事都一一安排妥当,容见松了口气:“好灵颂,多谢你了。”
灵颂也笑了:“殿下在外千万得小心。若是一个时辰还不回来,我可也得着急了。”
就这样,容见换上了略有些单薄的褙子,装点了些宫女常用的头花,同四福一起出了门。
四福在外头是挺机灵的,不仅打点了银子,奉承话也好听,谎话更是随口就来,哄得侍卫没怎么细看,就让四福领着容见出去了。
路上也极安静。他们的运气好,没遇到巡夜的侍卫,顺顺利利地到了明野住的小院子前。
四福不是第一次来着,但每次来都要说:“这地也太偏了吧,和冷宫都差不多了。”
容见推门进去,三两步走到明野的屋子前,将灯笼交给四福,小声道:“他病了,里面也没点灯,可能是睡了,人多了怕把他吵醒了。我一个人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一会儿。”
四福没有不应的:“那奴才就把灯笼吹灭,别叫旁人看见灯火,察觉出什么不对。我就在外面等着殿下就是了。”
长公主便如往常那般温和地同他说了句谢谢,轻轻推开未锁的门,走了进去。
四福本以为没什么,在冷风中搓了搓手。
短暂的寂静后,他听到一声跌坠,还有公主压抑的惊呼,四福吓得要命,手中的灯都拿不稳了,要往里面衝。
“四福。”
公主道:“四福,你先回去吧,就说本宫突然身体不适,明天不能出门。再让周姑姑和陈嬷嬷知会一声,身体不适时请佛礼是对菩萨不敬,请太后娘娘原谅。,”
四福紧张道:“殿下,还是让我也一起进去吧,奴才实在不放心。”
公主的声音很轻,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声:“四福,难道明侍卫会伤害本宫吗?回去吧,这是本宫托付你的事。”
四福的脚步声似乎逐渐远去,容见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脖子被人扼住,那人的手很冰,掌心略带薄茧,似乎没用什么力气,却让容见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被迫仰躺在那张狭小的床上。
容见外面披了件宫女的褙子,里面的裙子却没换,是很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