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池里, 所有的宫人都侍立在外,丁岱守在门口,垂着手。
屋里, 姬冰原轻轻揉着云祯的嘴唇哄他:“你是空腹饮酒,这才醉得特别快, 对身子不好, 起来喝点梨子汁。”
云祯睁着眼睛觉得今晚的姬冰原带他特别容忍,头脑又迟钝极了:“皇上说什么?什么心意?”
姬冰原好笑:“就这样还要争宠?那是我侄女儿,虽然是表的, 差着辈分呢,朕六宫都虚置, 你倒和外边那些不相干八字没一撇的人吃起飞醋来了。”
说着他直接将云祯揽着坐起来,拉了月白丝缎的大迎枕垫在他后头,看他胸前丝被滑落, 露出了窄瘦的腰肢和结实的腹肌, 他也浑然不觉,隻大大咧咧曲起腿来, 靠在枕头上对着姬冰原嘻嘻笑着:“什么争宠?皇上隻宠我一个……”
姬冰原拉起被子替他盖了盖, 心里想着还真的是……戒了太久了, 这年轻人, 还真叫他这有些把持不住, 横竖决心已下了, 这孩子让自己牵肠挂肚这么久,自己呕心沥血地为他打算, 怕误了他前程,他却没心没肺的,合该讨些利息。
拿定主意, 他端起那碗梨子汁,拿起杓子来自己含了一口,便直接朝着那还在嘻嘻笑着求皇上独宠的嘴含了下去,将一口梨子汁都慢慢哺渡了过去。
云祯头脑糊成一片,被他的举动震惊了,但却完全反应不过来,呆呆看着他,姬冰原看他仿佛婴儿一般,微微张着嘴仿佛还想要更多,低低笑了声:“好的,你就是朕的皇后,朕隻独宠你一个。”
云祯张大嘴巴:“什么……皇后?”
姬冰原勾起他的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数息之后,才又松开来,姬冰原品尝了下那味道,隻觉得果然人生得意须尽欢,于是微笑着对云祯道:“君无戏言。”
深夜。
太和殿内仍然灯火通明。
谈文蔚兄妹们面面相觑,实在是已经腹中饥饿得已是过了,当班的殿值内侍已小跑着进去了几次,但最后仍然什么都没有消息回来。
皇上迟迟不来,他们也只能等着。
虽然满满一殿的内侍,包括一旁的乐班子都在静候着,但他们始终悄无声息,训练有素,仿佛君王宴会迟到,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小事一般。
高信接到了当值护卫的传信有要异常,连忙出来问,结果接到的报告却是宫禁时间要到了,承恩伯几位公子小姐进宫还未出来,请示是否要落匙,一旦这内门一锁,要出去,可就除了皇上旨意,绝无可能叫开门了。
他有些无语,问道:“太和殿宴会还没完?”
有侍卫道:“当班殿值内侍说,皇上一直没出来,宴席到现在都还没开宴。”
高信难以置信望了望天色:“皇上现在在哪里?”
又有侍卫回答:“在玉棠殿,昭信侯也在里头,丁公公那边说了皇上有要事,不让人通传。”
高信笑了声,心道多半是昭信侯又耍什么鬼,把皇上给留住了,倒是把谈家这三兄妹给晾在了太和殿。
他原本不想管,后来想了下还是自己走去了玉棠殿,果然看到丁岱守在外头,一本正经,他低声过去问:“丁公公?太和殿那宴,还开不开呀?”
丁岱对他翻了个白眼:“皇上忙着呢,要么你进去通传一下?”
高信看他神色就知道进去肯定是个大坑,他聪明着呢,只是笑着道:“定然是昭信侯又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了吧?只是,那边可是承恩伯府上的贵戚,真这么晾着了?”
丁岱呵呵一笑,脸上微微带了些不屑。
高信越发好奇,悄悄探他口风:“我到皇上身边晚,比不得公公从小伺候的,到底皇上当初到底怎么和承恩伯那么生分的?”
丁岱道:“谁知道呢?咱们皇上英明,肯定不会错是不是?皇上不会错,那当然是对方的错了。”
高信:……
说了跟没说一个样,算了这老油条,他心里暗骂,还是笑着道:“皇上贵人事忙,想来是忙于国事,不如这样吧,那两位公子和小姐,也是我护送进京的,总不能干让他们等着,到时候皇上想起来,也是咱们的不是,还是我去通报一声,就说皇上有紧急国事要忙,送他们出宫回府,您看如何?”
丁岱笑道:“高大人八面玲珑,办得很是妥当。”
高信看了他一眼:“皇上问起来,您也替我担待担待就行。”
丁岱道:“你就去吧,我看皇上心情好,不会问你擅作主张的罪的——横竖我看你也不是头一遭儿了。”
高信笑了下,果然转身出去,将一口水没喝到的谈氏兄妹,又送出了宫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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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云祯总算酒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一时有些迷糊,不知此身在何时何地,只知道自己难得许久没有睡过如此舒坦放松又漫长的一觉,醒起来的时候觉得心情愉快,充满快乐。
但一起身蚕丝被滑落在他身上的异样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