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文葆衝进府衙议事厅的时候, 云祯正和高信在讨论结案奏折如何写。
看到谈文葆怒气衝衝进来,谈文蔚紧紧跟在后头,进门仓促着施礼, 高信起身,将一应人等都撤了下去。
谈文葆向前道:“我妹子饱受惊吓, 醒了以后哭诉,你们把救她的恩公给杀了, 那个恩公, 是奉旨微服在外办差的河间郡王!”
云祯高高挑起眉毛, 看了眼谈文蔚,谈文蔚苦笑着拱手:“是自称河间郡王, 舍妹吓得厉害, 隻说当夜被那女子挟持上了匪船, 捆绑在船舱内,靠岸绑入山林匪窝之时, 却被一位恩公带着几位侍卫路见不平解救了, 那位恩公谈吐不俗,举止清雅守礼,知道她的身份后, 十分惊异, 自称河间郡王姬怀素, 正奉密旨办差在外, 因着还有要事, 先将她留在了宅子内, 自己先去办差,据说还替她传了信,不过我们没有收到。”
“舍妹说了, 那位公子说,差使已办完,他要回京复旨,不能护送她过来,原本已经说好第二日便遣侍卫送她到当地县衙,用令牌请县衙县令官船相送她与我们会合。救下她三个昼夜,那位公子始终以礼相待,谈吐温雅,秋毫无犯,却被云侯爷命人当场斩杀了,我们兄弟俩听了也隻担心侯爷冤枉了好人,倒是我们谈家恩将仇报了,因此才赶着来向侯爷禀报。”
云祯笑了声:“谈大公子,你自己说了这么一遍,是不是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这水匪花这么大心思绑了你家小姐走,竟像巧得就像把你家小姐送到这位‘河间郡王’的手里呢。”
他懒洋洋道:“河间郡王被我一脚踢碎胸骨,躺在床上养病,全京城都知道。”
谈文葆一怔,高信道:“河间郡王一直在府内养伤,御医在河间王府日日轮值,皇上前些日子还亲去探病,的确阖京皆知。”
云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一旁的云江宁:“那个男子尸身上搜出了一封信,的确是要给奇安县令的,上边明确写明,他家公子路遇不平,在水匪手中解救了一名女子,自称承恩伯千金,为避嫌,先将女子送还官府,请官府核查身份,若为真,通知承恩伯府接人。”
谈文葆和谈文蔚脸色齐齐变了。
云祯笑道:“县令要核查身份,必然先问令妹,令妹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样的案情奏报从县衙送到省府,再送到京城与真正的河间亲王一对质……你知道后果了吧?”
谈文葆仍然怒道:“既然是如此处心积虑的骗子!那也应当锁拿下来,逼问起身后指使之人,侯爷如何就当场斩杀?就算不是妄杀好人,也未免太过滥杀了!还当着舍妹的面斩杀!实在骇人听闻,大理寺办案,是如此粗暴简单吗?”
云祯看向谈文葆,他一夜未睡,如今正有些渴睡,不免有些不耐烦:“谈三公子是在教我做事?”
谈文蔚连忙上前描补:“舍弟鲁莽了,但的确这人既然是骗子,背后必有指使之人,舍妹说了此人对京城中的宗室、皇上、勋贵府上都极为了解,显然背后之人非同小可,也当好好讯问一番。”
云祯打断他:“谁讯问,你讯问?”
谈文蔚一哽:“自然是少卿来讯问,大理寺自有问案的法子,刑讯一上,不愁他不吐实。”
云祯点头叹着气:“承恩伯这实在是有些惨,后继无人。”
谈文蔚脸上微微现了怒色:“家祖父临行前交代我们,不可丢了承恩伯府的脸,如今这等大事,可见其背后之人处心积虑要谋害我们,我自然是希望能找到背后指使之人,至少不能让他如愿以偿了……”
云祯笑道:“蠢货,我说你们两位都是蠢货,你们好好在江南,为么么无人算计你们,为么么一上京,你们就被人盯上了,这祸从哪里来的,还用想?这背后指使之人,还用说?无非就是那几家有子过嗣的藩王,八九不离十,这他妈的还用审?”
“那庄子在一寡妇名下,平日里隻守着儿子在城里过活,庄子是底下庄头贪图钱财,将庄子里的宅子私自租出去的,主人家一点不知。而这位男子,乃是闽州有名的玉蝴蝶,采花大盗,专诱骗富室女眷,jianyIn女眷数百人,事发后逃窜在外,流窜多省作案。此人自命风流,在腰后刺了一枚青玉蝴蝶,喜故意袒露给女子赏玩。”
谈文葆脸色涨红,云祯笑道:“此人秋毫未犯,当然不是改了yIn性,无非就是背后的主子,隻想坏了姻缘,不想得罪死了你们谈家,触怒皇上,二是……极有可能,背后之人也看上了谈小姐,名声有瑕,也不是不能做妾的……”
谈文蔚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再说话,云祯道:“这样不要脸面的yIn贼,过堂审问,你知道他会攀扯胡说出多少东西来吗?你确定你家小姐被迷香迷晕,被那女子带走的时候,身上没被人家看了么么表记去?那女子在闺中陪伴小姐多日,没有藏下小姐一样两样随身物品?多少大家女眷为免过堂与这等yIn贼对质出丑,在家自尽,你可知道?你确定要大理寺开堂审理?”
“你确定要你家妹子过堂?”
“这些贼子,若留下一个活口,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