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原清晨才朦胧醒来, 便听到有人吱吱咕咕在外边和丁岱说话,微微皱眉问:“何人喧哗?”
语声才落,云祯已兴高采烈地掀了帐子进来, 看到姬冰原笑嘻嘻:“皇上,昨儿收了您的佩剑, 我给您还个礼儿好不好。”
姬冰原头疼:“什么礼这样猴急一大早就来堵朕的床。”
云祯将鼓鼓囊囊的袍襟掀开,已从怀中掏出两隻通体雪白扑腾拍着翅膀的鸽子, 咕咕叫着, 一看眼睛都是金红色, 十分珍贵。
这简直像耍杂耍变魔术一般,姬冰原一下子掌不住笑了:“你这是哪儿学来的变戏法?”
云祯小心翼翼捧着那活蹦乱跳的鸽子, 啪啪啪拍着翅膀:“这一对儿是巫山积雪,方青索配了好久才配出来的!我说要,他可舍不得呢!和我讨价还价好久,还派了个鸽童来,怕我养不好。”
“您看看这翅膀,您看看这眼睛, 您看看这爪子!多稳健,多轻盈!飞得又快又准,一流的信鸽!皇上您留着一隻, 我带一隻走,到时候我把路上见闻都给您写信, 给您解闷说笑话好不好?”
姬冰原:“……”就这么件事, 值当他这么欢天喜地没规矩的来堵朕的床?他看了眼一旁装死的丁岱,显然丁岱也没认真拦,到底谁是他主子呢?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张开手臂等人为他着衣:“你是出去办差治水呢还是出去玩呢,还有功夫给朕写信?”
丁岱示意一旁的尚衣宫女们上前伺候, 不妨已被云祯手快地将一对鸽子都塞给了他,然后上前抢着替姬冰原系衣带,嬉皮笑脸道:“办差总有闲暇嘛,我出去看看,就像您亲自出去看看这天下了,多好啊。”
姬冰原低头看他笨手笨脚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家穿得好好的,你倒都给系错了。”
云祯嘿嘿笑着,解开系错的衣带,重新打结,又替姬冰原扣上腰间玉带,挂上玉佩等吉器:“皇上是不是也很快就要回京了,京里这样多的事。”
姬冰原道:“是。”
云祯有些惆怅:“等我回来说不准都是好几个月后了,今年没能在西山好好和皇上打猎呢。”
姬冰原嘴角微勾:“没关系,秋猎还赶得上。”
云祯张了张嘴,没说话。
姬冰原看他神情,似是又有心事,心中一软道:“想要写信给朕可以,但朕每日要看一张大字。”
云祯整张脸都垮下来了:“皇上!”不带这样的!出去办差还给人布置功课!这是什么人间地狱!
姬冰原转头又看还捧着一对鸽子在一旁偷笑的丁岱道:“这鸽子,就由丁岱养着,若是掉了一根毛,就让方青索向他索魂去。”
这下丁岱也垮了脸:“那方猴子一贯看不顺眼小的,就算我养好了,他不认啊!”
姬冰原道:“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招来的。”
云祯哈哈大笑:“没事丁总管,我会为您说情的。”
姬冰原洗漱完坐到早膳偏厅这儿,两隻鸽子总算放进笼子里好好挂起来了,姬冰原问:“难怪你整天缺钱,方青索这是养军鸽呢还是玩鸽子呢。”
云祯笑嘻嘻:“都一样,都一样,反正都是比快比持久。”
姬冰原道:“军鸽不讲究品相,这样品相的,拿到市面上那价格也可和海东青一比了,拿来送信倒是可惜了。”
云祯道:“嘿嘿,那自然是最好的才能送皇上么,皇上天子剑都赏我了,这点不算啥。”
姬冰原看了眼云祯,点了点头:“难怪人家都说昭信侯纨绔得不像话,让朕看看,宝马,赛鸽,嗯,名花也养着,斗鸡也圈了不少,朕看过两年你也该玩鹰了。”
云祯眼睛一亮:“陛下有好的吗?”
姬冰原忍俊不禁:“还真顺杆子爬了,驯鹰太残忍,你心软,算了吧,玩点别的。”这轰轰烈烈玩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谁知道他一口气砸了四十万出去建镖局呢?开个镖局当然也轰轰烈烈,谁又知道他们又去淮南扫了一轮盗匪窝呢,连高信都怎舌不已,密奏一天一封,替他们扫尾扫得苦不堪言。算算他开支大,赚得也不少,真是英雄出少年,也因此他才舍得让他去治河。
云祯坐下来,拿了甜nai就喝:“我心可硬了。”
姬冰原低头用膳,并不理他嘴硬,这孩子又心软又重情,做起事来什么后路都不留,算什么心硬。
鸽子咕咕叫着,两人用了早膳,姬冰原拿了舆图来,手把手又给他叮嘱了一轮路上应当注意什么,又拿了几个官员的简历来细细和他介绍。
云祯五体投地:“皇上您怎么连每个官员的履历和性情都能知道啊。”
姬冰原头都不抬:“朕每年都会见一见各地的巡守,官员是代天子治理天下,朕自然要尽力派遣最合适的人,否则让贪官为祸一方,岂不是对不起百姓。”
云祯嘀咕道:“您也就一个人,这也管那也管,这样岂不是太累了。”
姬冰原忽然一笑:“朕等着我的小吉祥儿长大了替朕分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