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得了差事的云祯喜气洋洋出了宫刚要登车, 却看到一个小厮利落奔了过来,手里捧着个帖:“见过侯爷,我家公子说感谢您今儿替他解围, 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请您到金葵园用个饭。”
云祯看了眼那小厮衣着华贵,已是了然:“你家公子是晋王家的怀盛公子?”
小厮垂手回道:“正是, 我们爷说了务必请侯爷赏脸,他谁都没请, 隻请了您, 包了整个金葵园, 一定清静。”
云祯一笑:“好,和你家公子回话, 我必到。”
金葵园是京中颇为豪华的馆子,便是云祯手里松快,也很少来这儿下馆子。姬怀盛豪阔,一包便整个包了下来,倒是其乐融融,云祯走进去的时候, 姬怀盛已是迎了出来,携了他臂同行,亲热道:“今日你替我解围, 我承您这个情,那些人看不起我, 我还看不起他们呢, 整个上书房里,能入我眼的没几个,早就想和侯爷结交,但又怕你嫌弃我市侩。”
云祯奇道:“不能吧, 这金葵园的宴席,一席三千两,各种珍稀飞禽走兽金琼玉ye的,还有人能拒绝?怀盛公子实在太过谦了。”
姬怀盛一怔,哈哈大笑:“我字子芃,侯爷可以叫我子芃就行,实话说,这金葵园是我家开的,侯爷果然是个妙人儿,怪道我听说人人都想结交你。”
云祯道:“子芃兄是个实在人,不用说那些虚的。”无论哪一世,他都能够全身而退,在京城这样的夺储旋涡中急流勇退,回到封地继续经营他的偌大财富,确然是个妙人,不可不结交。
他伸出手拉住姬怀盛的手十分真切道:“正想要和子芃兄讨教这经营之道呢。”
姬怀盛笑得越发真心实意了:“这经营乃小道,贵人们都看不上……侯爷若是缺钱,在京里的商行里头入上一股两股干股,每年等着分红就行,何必费心经营?”
云祯道:“那是他们假清高,我是什么出身你懂的,咱们不讲那些,正有事讨教,我有一些宝石想出手,不知可有靠谱渠道能让我赚多点不。”
姬怀盛道:“宝石?镶好的还是原石?”
云祯正好才从宫里出来,命司砚拿了匣子过来,一打开里头宝光灿烂,晶莹剔透,姬怀盛睁大了眼睛,伸手拿了一颗朱红鸽血宝石讚道:“这样大的成色好生难得,这是西域那边的吧?这些是可传家的,怎的要卖?侯爷若是暂时手头紧,我这边可借你个几千两使,实不必出了浪费。”
云祯浑不在意:“家里还有,以前喜欢这些收集了不少,如今不喜欢了,就想出掉。”定襄长公主那是草莽出身,府中原就藏着不少,他后来喜欢收集,从小到大,也攒了满满一个水晶鱼缸,只是生死两世后,所有爱好都已烟消云散,他如今看着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隻记得他能换成钱,至于传家,他一个好龙阳的,横竖没后代,得过且过罢了!
姬怀盛道:“你这样成色的,哪家珠宝铺都愿意收,但是不划算,你若不着急,我还是建议你收几个匠人,镶嵌一下,自己赁个店面,按首饰慢慢卖,更赚钱一些,若是能往江南卖就更好了,那边富商多,出得起钱。”
云祯道:“太慢了,你有渠道不?有的话都帮我收了。”
姬怀盛叹气:“行吧,明日我派个老朝奉过去府上,替您一件一件估价,你这批货我全吃了好了。”
云祯大喜:“那就最好不过了!”要找个可靠又有实力的商家一气吃尽太难了。
姬怀盛又看了他几眼,终于忍不住道:“你这不是做长久生意的样子,还需得细水流长,算好利润,再挑点得用的家人来替你经营才好。”
云祯道:“正要请教,我若是想要在北边边境做生意,应该做什么生意好?”
姬怀盛一怔:“北边?那不好做,路上不太平,又冷,时时封路,无非是做皮毛、茶叶和牛马、药材生意,风险都很大,入关纳税也高,况也都有好些大商家都有商队了。来往商队据我所知都有十几家大的,更不要说好些单干的小走商了,而且这些货既不好运,又贵重,往往大批钱压在货上,你若没有保险的出货渠道,那简直是必亏的,听我一句,不要沾手这些,隻拣些本薄回本快的,像你这样,深得帝宠,在京里没人敢惹你的,可以试试盐的生意,内务府那边给你批点条子,你再转手出去,轻轻松松。”
他母妃出身晋地巨富之家,他于这生意之道上也颇感兴趣,虽则他出手豪阔,只要宴请必有不少人欣然而来,但他知道这些人没几个看得起他的。
唯有昭信侯的目光诚挚,的确是在真心讨教,而且这样一包袱的宝石,随随便便拿给他看,又毫不在意地全部出给他,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宰了他——当然了,人家实力雄厚,皇上眷顾,自己的确没胆子敢宰他,但是他知道昭信侯不是倚势凌人,是真的要急着卖钱的样子。
昭信侯家里没有父母做主把关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骗了要参股什么,姬怀盛颇有些忧虑,少不得细细与他分剖明白,只怕他被人哄了去。
云祯却嘀咕着:“路上不太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