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用着儿子的时候,他也不想寒了儿子的心。
皇帝做出决定:“既然如此,就交给你带下去处置吧——”
“父皇。”
同在殿中的太子出声,他是沂王特意禀了皇帝后请来的。
太子原本很不想来,他年前只是厌烦看见这个弟弟,想把他早点撵回封地去,但现在就是极为忌惮了,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沂王对他地位的威胁,这威胁的气息来得如此浓重,几乎令他难以呼吸。
太子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以挣脱这种局面。
这似乎是个机会。
“父皇,不如让儿臣再问问清楚吧。”太子道,“老五已经审过了他,儿臣还没有,这个翰林口口声声说有我的秘密,不知他是不是污蔑老五不够,连我也一起编排上了。”
皇帝微有沉yin,沂王向太子冷冷看了一眼,躬身道:“多谢父皇,这个杨某与儿子有隙在先,嘴里没几句好话,问也无益,不如撵他回乡去老实守孝罢了,儿子再行书一封,着当地官府出人看管一二。”
“那好罢。”皇帝听这个处置颇为妥当,如今又正是要给他体面的时候,便不再理会太子,答允道,“就依你所言。”
太子握紧了拳。
沂王看也不看他,如来时一般让殿前甲士押解起面色惨白的杨文煦后,便告退向外走去。
到了宫门处,甲士止步,看守杨文煦的人变成了范统领。
沂王吩咐他:“押他回家去,收拾些东西后就走。”
范统领严肃沉稳地答应,之后果然亲自押着杨文煦回到小四合院,途中范统领向后悄悄瞥过两次,杨文煦一无所觉,他多出来的是记忆,不是武力更不是盯梢和察觉盯梢的能力,一路只是心烦意乱。
他在琢磨如何摆脱范统领,再私下求见太子。
今天这番羞辱不算白受,太子对他产生了兴趣,只要他能避开沂王耳目,将消息传给太子,太子多半就愿意见他。
但沂王一路派人跟着他,更要在青州都安排下人看守他,他梦里梦外都无缚鸡之力,得如何找到这个空檔。
咚。
身后一声闷响,正被迫胡乱收拾东西、其实压根都没注意拿到手里的是什么的杨文煦回头一看,只见虎视眈眈守在门边的范统领倒在了地上,他身后是一个陌生的Jing壮汉子,看模样好似也是谁家的看家护卫一般。
杨文煦瞪大了眼,他也是聪明之人,心中立时有所猜测,Jing壮汉子一开口证实了:“你识相些,不要叫嚷,太子殿下找你问话。”
杨文煦舒了口气,丢下手里的木梳:“知道了,我跟你走。”
他这么配合,Jing壮汉子有点意外,不过他以手刀砍倒范统领,范统领随时可能醒来,他也不敢耽误,当下监视着杨文煦,两人赶紧出门离开了。
之后,范统领揉着脖颈,站起身来,等了一刻钟左右,也慢悠悠地走了。
东宫。
“沂王那个王妃,原来就是你的妻子?”
抢回杨文煦的过程十分顺利,太子因此心情都好了些,见到杨文煦以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通,有闲心先问了句别的。
杨文煦控制不住地冷了脸色:“是。”
太子并不在意:“你那妻子,孤见过,虽有几分姿色,性情刁钻无比,让沂王抢去就抢去罢了,你如中孤心意,孤他日另替你选个好的。”
杨文煦生硬地道:“太子美意,臣心领了。”
融合梦中记忆以后,他根本看不上太子,其人才疏又好色,跟太子沾边的女子,他根本不敢碰。
太子见他这般,心中也有两分不快,不过到底正事要紧,决定先不计较,半威胁半引诱地道:“沂王说,你上京来,起初想找的是孤?你要跟孤说什么?你从实招来,孤就不怪罪你跟沂王那些胡言乱语,等你守孝期满后,还设法与你一份前程。”
杨文煦左右看了看:“请殿下先屏退左右。”
太子起了两分好奇,依言真的把宫人都遣退了,隻留下一个贴身侍奉的内监。
杨文煦目视那内监,太子这回不为所动,道:“孤的事,他无不知,你就当他不在罢。”
这个杨某来历可疑,他怎么可能信任他跟他独处,假使他是沂王使出的反间计呢。
太子这份警惕,持续到杨文煦终于开口,太子先是瞠目结舌,再是不可置信,再是失神发傻,再是——
他似同时置身于冰火极地里,一时竟分不出自己是冷是热,隻觉得整个人都木了。
恍如不在的内监也震惊地呆住了,不过见太子如此,他忍不住出声,道:“殿下,您——”
“闭嘴!”
太子粗暴地吼了他一声。
他站起来,癫狂般在殿里走了两圈,忽然仪态尽失地扯住杨文煦的衣襟道:“你怎么会知道?!”
杨文煦差点被他拽倒,勉强稳住身形道:“因为我与沂王有怨,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在暗中关注沂王府,无意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