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札记?小赌约
埃利森去帮夏洛缇拿花瓶时,正是阳光微斜的午后。
推开门的那刻,干燥冰冷的风像刀刃一般贴着额角滑过。阳光迷惑住视线的那一瞬间,短刀笔直地掷来。
埃利森不为所动,自动展开的防御罩将攻击挡下。利刃接触到防御罩的那刻没有弹飞出去,而是一点点熔作炙热的铁水,仿佛一块被扔进锅里的黄油。
防御罩消退,他抬起眼,坐在桌边的骑士放下手,歉意地衝他笑笑:「抱歉,刚结束敌人的袭击,神经绷得有点紧。」
埃利森瞥了一眼在地上流淌的炙红铁水,回答:「没事。」
格尔纳放缓笑容,轻轻点头:「进来坐坐。」
埃利森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
格尔纳左臂上受了伤,衣服解开避免蹭到伤口,绷带缠着勾勒出紧实优美的肌rou线条。绷带中央洇着血,仿佛一丛死亡小花根植在血管里破皮而出,让人心生不安。
他拈灭烟火,淡淡的烟草味还残留在空气里。
埃利森原以为这位模范骑士没有一点不良嗜好。视线扫过烙在格尔纳脖颈边上的那几道浅红抓痕时,他又忍不住觉得好笑。不良嗜好算什么,眼前这位沉稳自持的年轻人已经指染了最大的禁忌。
格尔纳开口问到:「夏洛缇还好吗?」
埃利森平静地回答:「她被传送门的魔力波动误伤,可能需要休养几天。」
「我告诉过她好好待在屋里,」格尔纳揉了揉眉心,「她总是不听话。她在永恆之塔也是这样吗?」
埃利森平淡地回答:「夏洛缇在永恆之塔里无恶不作。」
格尔纳沉默了一阵,用刀划开被血浸透的绷带,突然说:「那你怎么会同意成为她的专属导师,甚至单独教导了她三年?」
埃利森并不意外他会知道,但真正说出来那刻,他还是感觉脑子里有某根筋猛地跳了一下。
格尔纳换了药,高浓度的药剂铺在皮肤上的那刻,伤口翻出的皮rou似乎被灼烧着爆出轻微吱响。他平静地取出干净的绷带一圈一圈缠上,补充到:「我没有质问的意思。夏洛缇这孩子小时候有些孤僻,我很高兴在学校有人能陪着她,我想多瞭解一些关于那段时间的事。」
埃利森笑了笑,脸庞从Yin郁中浮起:「夏洛缇很聪明,值得教导。」
格尔纳:「我记得她在永恆之塔的考试成绩一直是不上不下的。」
埃利森没来得及说什么,格尔纳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参与到皇位的竞争中去。」
夏洛缇是维斯特里奥皇室与亚伯特家族联姻生产出的后代,按血缘关係来讲她也拥有皇位的顺位继承权。不过皇室对于继承者的选拔一向严苛,能力不够者无论血统如何都会被剥夺继承权。
「不上不下?」埃利森重复一遍,微妙的笑意滑过嘴角,他在心底低声念,「夏洛缇做什么都是第一名。」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夏洛缇还在永恆之塔时的事。
考试中,她会刻意表现得糟糕一点,有些笔试科目写都不写直接空白交上去。
比如他教的那门宗教哲学。
只有一次,她在试卷上认认真真写下了答案。那道题是那张试卷的最后一题,题目是「有关新教廷的概述与评价」,夏洛缇给出的「骗子」「蠢货」,还有「窃取冠冕的盗贼」。
寥寥几个字足够她被宗教裁判所带去谈话了。
那时的埃利森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问她:「不怕被抓去关起来?」
她从如山高的书堆里抬起脑袋,毛茸茸的金髮蹭着他的手掌,柔滑细腻,根根发亮,让他感觉似乎有一隻睡眼惺忪的金色渐层猫在怀里舒展四肢。
她看了看他,低声说:「反正只有你知道。」
年轻女孩的眼睛里藏着一群萤火虫,在黑夜里谨慎又顽固地亮着星星点点的光。被她这么望着,很难不心生怜惜。
彼时的夏洛缇还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
简单聊了几句,埃利森拿着花瓶前往医疗室。
午后的医疗室寂静又昏暗,伤患者沉睡着。阳光照不进来,整个房子仿佛一片鼓起无数坟丘的chaoshi墓地。
埃利森掀起最里面的帘子,发现夏洛缇也躺在床上睡觉,脸色在红裙的映衬下越发苍白,宛如一隻没喝饱血的吸血鬼,病恹恹的缺乏生机。
他放下花瓶,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她是否在发烧。
体温偏低,情况并不比发烧好多少。
埃利森在床边坐下,拨开她的衣袖,指尖划过鼓动的脉搏,心臟带起的跳幅撞上他的手指,他能摸到她身体里寂静流淌着的珍贵生命力。
心跳还算正常。
花瓶里的单色葵折着光,照透他眼底沉寂的海。
他忍不住开始回想曾经与夏洛缇有关的事。
夏洛缇刚来永恆之塔时与他没有多少交集,他的课夏洛缇节节都旷,埃利森作为宫廷法师也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