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胡杨林突然爆喝一声!
“不!!!”
魏池咬紧牙关,只等那刀落在身上。
“叮!”刀刃撞击军甲的声音……
这一刻,炮声,喊声,似乎都回来了……连落雪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然后……耳边的呼吸声沉重……胡杨林?
“快……”含血的催促……
这一刻,魏池觉得手脚以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许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都令他觉得不可思议。
反手!撤力!跨步!回首挺枪!
放弃了九曲枪远击优势的两人和敌人纠缠在了一起。大雪沉重的覆盖了一切……魏池睁大了眼睛――枪头直刺过了那大汉的脖颈,另一头露在外面,斜指苍穹。
卡布脱脱狰狞了表情,紧握刀刃的右手忍不住颤抖。
胡杨林死死的抱住卡布脱脱的右臂,他感到铁甲碎了,刀刃穿过铁甲,棉袄,衣衫,血肉,撞击在骨头上。
“魏池!魏池!魏池!”薛烛看不清局势,只看得到凝固了的三个人。
“啊!”魏池大喝一声,全力旋柄退枪!一脉血柱喷薄而出,在白雪上画出了一圈鲜红的扇面。
薛烛看那壮汉倒下了,续而胡杨林倒下了,魏池也倒下了……远处,炮兵的炮火毫不吝啬的投向阵地,汇聚起来的敌军不断的被炸散。城楼上,许将军,毕将军,汤将军,黄将军的援军赶到了,侥幸爬上墙头的敌军被迅速歼灭。
“魏参领和卡布脱脱在西角!”毕江全说。
许隆山气急败坏的一路砍杀往西而去。
“胡杨林!”魏池推开了卡布脱脱的尸体,紧紧的抱住胡杨林,汩汩的血水从魏池的指缝流了出来。
“魏池……”胡杨林勉强撑开了眼皮,看着魏池,此刻他已经使不上力气了,任由魏池撕开上袍。甚至不大觉得疼,只是感到魏池拿了碎布在堵自己的创口,布条、棉花摩得骨肉咯吱咯吱的响。
他还活着,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胡杨林突然就觉得欣慰了,于是单手扶紧了魏池的肩膀:“……”
魏池回手紧紧的抱住胡杨林,看他的眼神还亮着,心中一阵悲喜交加:“你还活着……还活着!敌人退了!”
☆、第六十九章
69【建康六年】
雪从那一天开下就没有停过……厚厚的雪块迅速将整个封义冻得结结实实,关前被魏池和薛烛‘清理’过的平原被冻得又黑又硬实,沃拖雷的部队仿佛也凝结在了上头一样。面对赖着不走的敌军,守军倒是比较乐观,特别是十六日魏参领和胡千总过瘾的一战之后,守军的斗志高昂得不行!许隆山更是把那卡布脱脱的头砍了下来,专门弄了个绳子系在封义唯一的一个牌坊上,打那里经过的将士都要指点吆喝几声,搞的魏池有点不好意思了。
胡杨林昏睡了三天,幸好有军甲护着,那刀伤虽然深但也没有致命。血流了好些,醒转过来脸色很难看。胡杨林在梦里见到了许多白色的蛙,在一个大塘里叫唤着,有一只最大的坐在水塘中央浮着,也不见它们有什么动静,胡杨林就这么一直呆呆的瞧着它,直到自己醒来。见到魏池的时候,胡杨林把这个梦说给他听,魏池充分发挥了杜撰的本事,说他这是桃花运兆,等着回去娶媳妇云云。胡杨林以为是真的,薛烛在一旁敲魏池的头盖叫他别乱说。最后,魏池从包里头摸出了个白色的东西放到胡杨林手里:“我的牙。”
当时还不觉得疼,后来嘴里血流不止,魏池拿手一掏才发现,那一胳膊肘把一颗大牙打掉了……魏池对胡杨林嚷嚷说要把牙齿丢到房顶上,这样才能长出新牙……
薛烛抬手把那牙齿抢了过来一把扔到窗外:“魏大人别胡说了……”
魏池哭丧了脸要去捡,薛烛嘿嘿一笑摊开手掌:“在这儿呢,骗你的……”
胡杨林紧紧的握着魏池的手,看着两人胡闹笑而不言。
战争依旧再继续,激烈的程度曾一度升级,只是不论如何危急,漠南的军队到底无法攻克这片城池。魏池正在逐渐习惯残酷的战争生活,沃拖雷却有些不习惯了。
伤亡在增加,战绩却几乎没有。虽然这座城池的城防是一流的,但他只有五千守军啊!自己的八万大军就算用挤也该挤进去了,怎么一点效果也没有?白天打,晚上打,突袭打法,持续打法,能想到的都用了个遍,就算是头骡子也被折腾疯了,这群人却还活得好好的,真是混蛋啊!
从十月十一日到达封义到二十三日,整整过去了十二日!还要接着打下去么?
沃拖雷不得不开始直面这个问题。
有些烦躁不安的沃拖雷迎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远客。
“妹妹……”沃拖雷呵着气不咸不淡的打招呼。
索尔哈罕瞧了他一眼,把大麾往架上一搭,径自坐了下来命人上茶。
沃拖雷眯起眼睛打量着她:“……都办完了?”
索尔哈罕喝了茶水,拿起皮鞭抽靴子上的泥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