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下心一想,魏池和自己并无私情,而且他们结识在前,不论是朋友还是真的彼此钦慕,自己都没资格说什么。
“我自小住在这宫里,并不知道塞外是个怎样的风景,其实是好奇得很的。”
索尔哈罕冲阿尔客衣招了招手,阿尔客衣奉上一个银盒,索尔哈罕接过银盒打开来:“其实草原的花儿比不得中原的美丽,所有的不过是香气罢了。”
陈玉祥好奇得接过来,细细一闻,果然是怡人的味道:“真是难想,这样气息的花朵会是怎样的模样。”
索尔哈罕笑道:“并不起眼,米粒大小罢了,只是好闻。”
“这倒是奇怪了。”陈玉祥也笑道。
“就是因为其貌不扬,所以才要香气怡人,这样才能引来蜂蝶,以免错过了花期。”索尔哈罕略顿了顿:“就好像人与人,说来也有趣,往往是其貌不扬的人温顺可爱,引人难忘呢。”
索尔哈罕这么说是为了自比――漠南不似中原风光,但是也算是别有韵味。
听者有心,陈玉祥听到这话顿时就想到了林雨簪惊人的美丽和才华,眼前的这个女子虽不如她的美貌,但是那份胆识别说女人比不了,怕是不输给任何男人,自己与她们相比可真是个其貌不扬……但听她说话这样自谦,有把那其貌不扬赞得真诚,越发觉得自家刚才有些失礼,失身份。
“公主,这盒香料可以送我么?”
索尔哈罕连忙点头:“这是一套,公主喜欢也是我的荣幸。”说罢,回头吩咐了一下。
陈玉祥想了想:“把我那套冻玉的茶具拿来。”不等那司仪说话,已经有合德宫的宫女下山去了。
“这山不高,不过是当年挖这湖的土堆出来的,片刻功夫就能过来。”、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这里的水还未开,那茶具就奉了上来。说是一套,其实只有一个茶壶,两个杯,这冻玉估计是种玉石,三者并未过多雕饰,只是壶上有一铭文:雨过天晴。
玉祥亲自递了一个给索尔哈罕:“这是秘法制的瓷器,据说许多窑也出不了一个,这样出一套的就更少了。这是几年前得的,我十分的喜欢,倒不知这制瓷的大师为何在这精品上留了这样一句俗语。”
竟是瓷器?索尔哈罕十分惊讶,把玩之间竟觉得那触感和玉石无二,只是轻了许多。
说话之间,水已经开了,陈玉祥亲自将壶中的水倒入茶壶,果然是秘制,一入水,茶壶的颜色顿时鲜亮了起来,细看之间,隐隐透出了花纹。玉祥分了茶叶,将瓷壶中的水又倒入瓷杯,瓷杯也透出了花纹,是两尾小鱼。索尔哈罕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有趣。”
陈玉祥点点头:“金玉之类的俗物哪有这样的别致呢?”
壶上的花纹已经十分明显,是一浮荷花,鲜脆欲滴。
“原来是这般意思,这杯子上的鱼就像是从那壶里,那荷塘游出来的一般!”
“可不是么?”陈玉祥确实极少与人分享这套茶具:“等杯内的茶水饮尽了,那鱼儿也就不再了,就像是游进了嘴里一样。放下杯子,只留下一池的荷花,好叫人意犹未尽。”
说话之间,一阵风来,半山腰的杏花纷纷飘落,似花雨一般,两人不由得都微微一愣。
雨过天晴?到底是怎样一种意境?是身心的顿悟,然后豁然开朗,还是逆境绝境之后的潇洒自在?又或者仅是两尾小鱼,一浮荷叶,平淡的一阵雨后天色渐晴?
司仪上前微鞠一躬:“两位公主请往后山去吧,那里备了乐器……”
司仪还未说完,陈玉祥打断了她:“不必了,今天这样就很好了。”
索尔哈罕会心的一笑:“所言极是。”
司仪有点惊慌失措,但两位主子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索尔哈罕回头对她说:“准备告辞吧。”
索尔哈罕走后,糖糖气冲冲的跑过来:“我的小祖宗!又是什么倔脾气犯了?”
陈玉祥想了想,又拿起那套茶杯看了看:“说来也奇怪了,见了面却并未觉得她讨厌,也未如传言中说得那般高傲,若真是不相识,也不难做个谈天的朋友……”
糖糖跺了跺脚:“又在说什么呆话了!”
陈玉祥看她要收拾那茶具:“等等,”想了片刻:“包起来,送给这位公主。”
“这可是殿下的宝贝,别到时候又后悔!好好地拿东西撒气做什么呢?”
“不是撒气。”
糖糖看陈玉祥不再说话,只当是她犯了倔脾气不愿用那人用过的东西,于是只好依命收拾了派人送出宫去。
福寿山的后山,摆好的筵席还未开始就要散了。翠玲帮着林雨簪收拾琴具,一边收一边忍不住抱怨:“这倒是劳驾人,这么个沉的东西,搬过来没用就要搬回去。”
司仪重重的咳了一声,翠玲只好住口。
离开合德宫,翠玲才又敢开口:“黄公公亲自任命小姐您做内官,要说级别也不比那司仪矮多少,凭什么颐指气使的?”
林雨簪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