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热火朝天的餐厅包厢内觥筹交错,经过了一个多月艰苦卓绝的努力,所有的项目组都完美地通过了期中审查。本就是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人,这难得的几日休假刚一到来便都如同是放飞山林的鸟儿,先热热闹闹地在一起聚上一聚再说。
别看孙炜程和孙卫东着两兄弟平时里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自来熟的模样,若是对着陌生人,奉行着“切莫交浅言深”的基本相处原则的孙氏兄弟往往会维持一份表面上妥帖的礼节,让人挑不出错处、但也不会使别人有任何深入交流的欲望。
当然,总有一些人仿佛和这种外热内冷的性格相冲突,性子有点急切的男人们似乎刚好和孙卫东这样的脾气相互呼应。就像现在这样,眼见着孙卫东虽然看上去与大家相谈甚欢,可是那隐隐透露出的疏离感还是让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刚认识不足两个月的同学兼同时端起一扎啤酒,手臂十分自然地环住了孙卫东的肩膀,摇晃之下,几滴金黄色的ye体洒落在了桌面上。
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用一个过肩摔把男人甩出去的冲动,孙卫东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无奈地微笑,跟着梁野混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于和一群没有血缘关系却又有兄弟之实的哥们勾肩搭背。背后男子的身体十分火热,shi润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庞上,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继续喝啊,东哥,杯子不能空!”说话的同时,偌大的啤酒杯稍微倾斜,就要把孙卫东那个原本已经见底了的玻璃杯灌满。
“嗯,干杯。”面对这样的小醉鬼,孙卫东深知不能和对方硬碰硬,索性顺着对方的话头说道,端起杯子便仰头喝了下去。
“痛快!”男人——或者说少年——的声音十分高昂,哪怕在这间热闹的包厢里都十分惹人注目,再怎么低酒Jing度的啤酒也经受不住他们这样的胡吃海喝,大多数人都已经微醺的状态下,一直对孙卫东有些青眼相看的他鼓足了勇气问道,“东哥……唔……待会儿我们去唱……唱K……你一起……”
“噗嗤——”见状,孙卫东自己还没有说什么话,旁边看好戏的围观者们便已经笑开成一片,“陈天翊,你当你家东哥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吗?话都说不清楚了?”
“什么啊,还没看出来,咱们天翊才是那个发嗲的小鬼!”同一年级的人就只有孙卫东和陈天翊两人,而与与老成持重的孙卫东不同的是,陈天翊就完完全全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男孩的模样,搞得其他项目组的同事们都喜欢经常调戏他几句。
没理会旁人的嘻哈打闹,孙卫东也懒得和一个酒鬼说什么大道理,直接站起身,双手往后拉伸了两下,眼神仍然十分锐利、但身体的每一寸都透露出一种明显的焦躁和疲惫。把放在餐桌边上的手机装回裤兜里,对着众人说道:“接下来你们好好去玩,我要回去休息了,趁现在雨还没下下来,再晚一点可能真走不了。”
说吧,直接推门而出。
“下雨?他骗鬼呢,这么大的太阳——”不满的抱怨声隐约响了起来,却未曾想在下一刻就被打脸,淅淅沥沥的雨点从天空中倾斜而下。也就在孙卫东刚走出餐厅后的几分钟内,水珠仿佛是一颗颗黄豆不断拍打在玻璃窗上。
“还真是神了。”所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一直和大家一起在空调房里面关着的孙卫东怎么做出的这种判断。只不过,酒Jing影响了本该聪慧的大脑,三两分钟前的事情便早就被抛到身后,“不管他,咱们玩自己的,反正这边是商业区,雨下得再大也无所谓!”
都说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北方的春季却从来不会给人带来分毫温暖的感受,强烈又干燥的冷风从西方荒原上呼啸而来,不止吹散了刚变得有点和煦明媚的阳光、更带来了坚硬锐利的沙尘,要是风力稍大一些,光是在户外站着都会弄得人皮rou生疼。
“Cao!”孙卫东埋着头,对这鬼天气无奈地咒骂,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从刚才的艳阳高照变成了现在的大雨倾盆,刚过正午一点,可浓密的乌云早已笼罩住了整座城市,仿佛在转瞬之间就把人拖入了地球另一半的黑夜之中。
雨越下越大,甚至光是被雨水低落在身体上都感到些许不适。孙卫东瞟了一眼街道上逐渐稀少的行人,再看看似乎距离不算太远的学校大门,索性心理一横,直接往前方的一个小巷子里冲了进去。
“不管了!”反正是大白天——虽然乌云密布得像是夜晚、又是闹市区——虽然因为这一场暴雨而让大街上空无一人,再加上对自身战斗力的自信,一向是不会将自己置于这样可能危险境地的孙卫东很快就消失在了昏暗的小巷之中。
“呼呼——”凭借着头顶上从各家窗户边延伸出来的房檐的遮挡,孙卫东总算是在这一场瓢泼大雨之中获得了一点喘息的时间,双手插入发丝往后一拉,把过分多余的雨水挤了出去。终于能找回大部分视线,孙卫东这才看到,这一条兴许在许多文学作品中被描述为“罪恶之地”的狭窄小巷并不如同想象中的那般不堪。没有满地的污浊和觅食的野猫、更不存在那些涉嫌违法犯罪的交易,反倒是由于被辛劳的环卫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