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我沉默地喝着酒,便利店的窗子折射出两个影子,一个没有脸,只有我后背的影子,和几年前还在舞台上蹦跶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另一个没有背,只留下我侧脸的狼狈,失去了舞台妆容和打光的加成,时间在脸上留下的痕迹显而易见。
当一块镜子被摔碎,两个碎片就算拼在一起,形成曾经的形状,也还是会留下一道痕迹,所以人们说破镜重圆是不可能的。
洪知秀还想说什么,看见结完账走过来的崔胜澈又闭上了嘴巴。
崔胜澈也变了很多,下巴长出来的胡渣修过,但是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细碎的伤疤,脸还是很小,眼睛还是很大,还是一笑起来就眯起眼睛。
酒永远比嘴巴诚实,集起来的空瓶子越多,心事就越烦躁。
有一搭一搭地闲聊,绕来绕去,始终没有回到我们各自的生活上,聊的都是孩子们的活动,洪知秀的打死不更新的社交帐号,还有首尔这几天烂的糟透的天气。
知秀趁着雪停的空隙先走了,走之前他拍了拍我的背,差点呛得我嘴里没有嚼完的拉面吐了出来。
便利店里只剩下我和崔胜澈。
他像是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头看向另一边,什么表情也看不清。
我问他,你喜欢我吗?我觉得真的就是酒后壮胆,在我自认为我是被偏爱的那一个的时期我都没这么问过他,只是自己瞎几把乱想,然后笃定地认为这一段关系不可能结束。
他抬起头来,先是愣了一下,便利店的白光照在他的脸上,另一边是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柔和的阴影过渡浮在一边的脸颊上。
他一直盯着我,眼睛眯起,像是努力在辨认我的模样。
他妈的,崔胜澈真的很会演戏,我能够听见我自己的心跳,第一次上舞台的时候心跳都没这么剧烈。然后我想起许久之前我第一次见他,他那时候拍着我的背说有他在,怎么可能会让我不过关。
喜欢 。
他过了许久,嘴角勾起,满足地笑了。
可他的眼神分明没有醉。
和他呆了这么久,我见过他喝醉的样子,脸色潮红,还有些疯。
不过过了许久的时间,他的醉酒模样或许变了,一切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试探,像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站在湖边企图确定清澈见底的水面到底有多深,只要一脚踏空,我就会溺水。
破罐子破摔,我想。
洪知秀说的没有错,过去的一切也是我。欧布里德的诡辩论在现实生活中永远建立不了体系。
你亲一下我吧。
我要结婚了,还不知道怎么和恋人相处。
有什么逻辑关联吗?他被气笑了。
这时候就不装喝醉了,还有理性的脑子说话。
你亲过我的。
在所有人面前,你亲过我的。
摄像机就摆在我们舞台的面前,就在我们旁边。我们一起蹲在地上,你的手环在我的腰间,你叫我回头。
然后是一个很短暂的一个碰在嘴上的吻,我刚要开口问你啥事的嘟嘴就被你碰上。
你亲完笑得跟中了彩票一样。
我立马转过头避开,让这一幕显得只是普通的互动。
可是我没有被人亲过,所以你亲一下我,我好知道怎么做。
他又被气笑了,笑了一会挡不住我一直看着他,似乎是要说些什么话,但是最后抿了抿嘴唇,说好。
货物价挡住了他凑上来的身子,挡住了我们嘴唇相抵的接触,我被迫抬起头来去接受他的味道。
最开始只是简单的嘴唇相碰,后来他的手从身侧探了过来,绕过耳下的皮肤,掌心碰在后脑和脖颈相接的发根。
我剪掉了长发,曾经万圣节的装扮,他做完动作之后缩着手说好奇怪干嘛这样。
那时候的他撩起我的发尾,大拇指指腹的纹路压在的是我敏感的一块皮肤上,即使金珉奎用手挡在我们中间,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被他碰过地方的逐渐变烫。
没有被完全撩起的长发遮住了我变红的耳垂,他的手指完完全全就碰在旁边,他大抵应该能够感受的到。
台下粉丝的尖叫提醒我现在这是营业,我微微转头留出能够拍照的空隙,这样的角度却让一半的脸包裹在他的掌心里。
尴尬地卷起了舌头,台上的灯光打的我晕乎乎的,我不敢也没有去看他,听不太清别人说话的声音。
不过他的确是在看我,这是比聚光灯还刺眼的存在。
那时候的他并没有亲,可是现在的他却亲了下来。
他的舌头伸了进来,带着低价啤酒的味道,后脑勺是被手掌抵住的肉感,把我压在口腔窒息的空间里。
那不是亲,那是一个吻。
他说我婚礼的时候记得邀请他,我也答应了,但是我知道他清楚我是在骗他,他看了我许久最后说我的撒谎大不如从前了。
那句话是在我的耳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