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淳心说。
从国公府出来,谢澈一直有些心绪不宁。
顺意楼中,在李成绮离开后,孟淳问他那姑娘与他可有婚约与孟淳问这是不是他后妈的样子几乎交叠在一起。
怎么可能是后妈,谢澈在心中辩驳,不屑一顾,陛下明明是男子。
可……
他思绪愈发纷乱,有个声音蛊惑一般地对他说:既然如此,为何不入宫一趟?
好像入宫之后,一切烦恼就都迎刃而解了。
是吗?他问。
不是吗?
从狩园回来后,谢澈也确实不曾再单独见李成绮,他思量片刻,决意从心。
在下了决定入宫之后,谢澈心中的不安没有减轻,反而愈发浓重。
若是在长乐宫见到了侯爷如何?
谢澈不由得怔住。
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在长乐宫见到谢明月?
他摇了摇头,好像这样就能将脑海中的纷乱思绪摇出去。
一个时辰后,有宫人快步走进长乐宫,对着正安静刻簪子的李成绮道:“陛下,小侯爷过来了。”
“叫他不必在正殿等,”李成绮头也不抬,“直接来这便好。”
宫人领命出去,不多时,李成绮听一阵很快的脚步声,抬头,果然见谢小侯爷站在桌子对面看自己。
李成绮把刻刀随便一抛,伸出手对谢澈道:“小侯爷,拿来。”
他掌心洁白,仿佛有白玉雕琢而成,唯独上面一道狭长伤痕,美玉有瑕。
谢澈将桂花糖的纸袋放到他手上。
李成绮以二指拈起一块糖,放入口中,桂花糖的甜香一下从口中溢出,他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问:“小侯爷特意来宫中给孤送糖?”
谢澈不语。
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难道要和皇帝说,臣无事,臣只是想来看看陛下?
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这话中的深意太奇怪,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完之后,李成绮会怎样回答。
“臣……”谢澈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谢澈什么时候也学得谢明月那有话不直说的毛病?
李成绮嘴里含着糖,茫然地抬头看谢澈。
他的眼睛里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星星点点,恍若天生的笑意,还有些,润泽明艳的水光。
房中弥漫着淡淡的酒味,李成绮手边就放着一小壶,还有一小小的酒杯,内有一小半色泽澄澈的酒。
谢澈既像是被鼓励又像是被蛊惑似的,望着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道:“臣想说,陛下若是个女子,求娶的人能踏破平王府门槛。”
李成绮原本微微眯着的眼睛一下睁大了。
“你进宫,是为了同孤说这句话吗?”李成绮缓缓地问。
李成绮若是个女孩,他们年纪相仿,家世相近,也算得……相配。
谢澈如初梦醒,回神慌乱地解释道:“陛下,臣,”
李成绮颔首,“孤就当你夸孤的貌美了,多谢小侯爷。”他咽下口中的桂花糖,朝谢澈勾了勾手。
谢澈呆滞一瞬,而后才僵硬地,走近李成绮,半跪下仰脸看成绮。
淡淡的酒香扑面。
陛下醉着?
他突然想到。
李成绮启唇。
谢澈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李成绮拍了拍谢澈的肩膀,道:“小侯爷,你若实在无聊,可以出去把庭院里的木头劈了。”
戚不器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李成绮喜欢上了木头,特意让人送来一二人合抱宽的水沉木,木香浓郁,站在木头旁边,香气甚至会沾染上人的衣服。
谢澈紧张得那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李成绮在说什么,对上李成绮似有不满的目光才道:“臣,臣知道了。”
李成绮满意地点头,鼓励道:“去吧。”
少年人恍惚得脚不沾地地出去了。
李成绮有些担心,因为谢澈脑子看起来不大好。
谢明月从宗族中找这么个人过继真的没问题吗?
李成绮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之前谢澈也不曾这样,他该不会什么时候受伤伤到脑子了吧。
孤要不要给谢澈先传个太医?
李成绮心想。
他漫不经心地去拿刻刀,没拿起来。
李成绮看了眼自己的手,又尝试着拿了一下,没拿起来。
难道孤喝醉了?
李成绮以手指点额。
孤觉得,孤没醉。
他心中如此笃定,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茶似的喝了。
李成绮喝酒次数太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酒量有多深,上次毕竟是他第一次饮酒,称不上上瘾,却还有几分对于新鲜物件的好奇。
谢澈脑子乱糟糟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递了把斧头,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