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青看着跟进自己房里的人,看起来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一身黛青色的劲装,让他的身姿看起来如松柏一样挺拔, 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可能就是他腰上那根缠着金线的鞭子。
大夫还没有来,林牧青跟涂虞两个人面面相觑, 但涂虞更多的目光还是停留在被放在床上的随玉身上,看了一会儿之后才把视线落在林牧青的身上, 他看随玉的时候目光是慈爱的, 可在看林牧青的时候,眼里都是审视:“你是谁?”
林牧青听着他跟随玉刚到这里时一样的口音, 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人应该是随玉的亲人,看年纪不应该是随玉的父亲, 兄长的身体不太好, 那就只能是他的嫂子,涂虞。
“虞哥?”林牧青的话音刚落, 小二就气喘吁吁地带着刚才的大夫回来了, 林牧青顾不得涂虞的回答, 一把把大夫捉到床前, 给随玉看诊。
大夫看了一眼之后, 又掐了掐随玉的人中, 看着随玉转醒之后才说:“是一时间的气血上涌导致的晕厥,不是大悲就是大喜,注意不要再让他情绪激动就行了,还是吃我刚刚给你开的药,没什么大问题。”
醒过来的随玉直直地盯着门口站着的人,有些不置信,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他用力地咬着唇,直到感受到了疼痛之后才相信了这个事实,面前的人是他的亲人,是陪着他长大,给他所有关爱的亲人。
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在一瞬间就失去了声音,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出来,沾shi了林牧青放在他胸口的手。先是眼泪无声地落,慢慢地他开始不断地抽泣着,却又哭不出声,只是一声一声地急急地喘着气,林牧青赶紧捧着他的脸:“随玉,随玉。”
他只能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睛变得通红,被眼泪淹没的珠子一直盯着门口,喘息了好久之后,才清楚地叫出了那个字。
“哥。”
涂虞也像是才被这声哥拉回了现实里,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像是看不见影子一般地来到了床前,他推开林牧青的力气很大,林牧青那么大个个子的人就那么被他推开了。
涂虞紧紧地抱住随玉,不断地拍着他的背,像是从前小时候随玉受了委屈,都是自己哄他那样,轻轻地凑在他的耳边:“小玉儿,哭出来,别怕,哥哥来了。”
那一刻随玉才真正地像是回到了自己最安全的港湾里,他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涂虞的怀抱里,紧紧地抓住他的袖子,力气大得似乎要刺破涂虞的衣裳,紧紧地掐在他的手臂上,在涂虞一声一声地安抚下随玉终于放声痛哭,边哭边打嗝,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涂虞心口揪着疼。
被一家人那样娇宠着长大的孩子,这一年多的时间,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哭成这样,涂虞的眼眶也红了,只是一下一下地拍着随玉的背,让他慢慢地冷静下来。
随玉哭着的时候,林牧青送走了大夫和小二,然后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些手足无措。
屋子里还环绕着随玉的抽泣声,林牧青倒了水想喂给随玉,被涂虞接过去,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随玉把水喝下去,才捧着他的脸细细地看他。
“瘦了。”涂虞掀开他已经shi透了的额发,看着他的脸,“过得不好吗?”
在一边的林牧青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是来找我的吗?”随玉看着涂虞有些沧桑的脸,一看就是风餐露宿,甚至连鬓边的头发都有几丝灰白。
他又有点想哭,但强迫自己忍住了,只是一时停不下来,又带着抽泣声。
他又有些语无lun次:“你不用来找我的,我会去找你们的。”
“你看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离廿州也不远了。”
说着说着还是没能忍住又哭了起来:“你们都还好吗?父亲,哥哥姐姐都还好吗?廿州的冬天是不是很冷,哥哥有没有好一点。”
“林牧青说你们住的房子很破,哥哥还能受得了吗?家里的家务是不是都是姐姐做啊,我记得一到冬天她的手就生冻疮,廿州那么冷。”
他絮絮叨叨说了个没完,却全都是关心自他们,那么娇气的一个人,遇到自己的家人却没有诉说自己的委屈。
涂虞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话,又用衣袖擦干净他脸上的眼泪,又接过林牧青递过来的水看着他喝下,然后才回答他:“都好都好,我跟你哥先去的廿州,打点好一切的时候爹和你姐姐也过来了,现在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就是少了你一个,所以我来找你。”
随玉又把头搁在他的肩上,涂虞比他大了快十岁,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所以他跟涂虞格外地亲近:“我好想你们,我有时候做梦都梦到你们。但是每次醒来都见不到你们,我真的很想你们。”
涂虞的眼底也有泪,只是他哭得比随玉摇收敛一些,虽然他一向是豁达爽朗的性子。
尤其是在家里糟了难之后更加不将情绪外露,只是在这样的久别重逢之后,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在平静下来之后才仔细看着随玉,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