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他会愿意去倾诉一番衷肠。
暮色投向了江水之上,映照在脸庞上,仿佛给段离戈铺上了一层落魄的光。
沈殊沉默着想。
段离戈可是青翼宗的宗主,对青翼宗都是没有感情的么?
世人眼里风光无两的段离戈,到底是一个人怎么样的人呢?
“你对剑道门的感情是如何的?”段离戈又问向了沈殊。
沈殊回答道:“我自幼是在剑道门长大的,是师父收养了我,教我武功,我才得以走到了今日的这一步来。在剑道门,师父一向对我不错,师弟们也很好。”
段离戈看着沈殊的脸色,却又是觉着沈殊实际上在剑道门所体会的,也未必便就是这样的温情的滋味。
“你心里有没有想,来做我的弟子?”
段离戈又道。
沈殊没有犹豫:“我既然拜在了剑道门,便不会有这样的打算了。”
听着沈殊这样的坦然的话,段离戈轻轻蹙眉,虽然心里对于沈殊的答案还是颇有些怒气的,不过想来沈殊这样的话,是一定会这样回答的。
“如果我的身边能够长久的有你,那一定很好。”段离戈叹了口气,说道。
沈殊顿了一下,段离戈与他说起这样的话,是他非常难以回答的。
“段宗主只是眼下落难,等到了重新问鼎的时候,便不会这样想了。”
“往前我倒也是问鼎多年,但是身边的弟子和巴结而来的道修,却也是都没有带给我什么触动,沈殊,在你的心里又会如何想?你在本座的身上,也是有所图谋的么?往前,像你这样的接近到我的身边的修士也是不少,他们是为……是为了和我双修,你呢?沈殊,你的心里是如何想的?”
段离戈看向了沈殊,只是在这一刻,他想要知道沈殊的心里是如何想的。
“我并没有那样的打算。我要做的,就是护送段宗主。”沈殊没有犹豫,坦然的对上了段离戈的目光,说出了自己的心里原本的念头。
段离戈深吸口气,反握住沈殊的手,心道,就算是在骗他了,那听到这样的温情的话,也是颇为值得的了。
至少在这样的一刻,沈殊是那样的靠近着他的心。
“天快要黑了,沈殊,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段离戈深深的看着沈殊的眼睛。
暮色之下,段离戈的脸显得苍白,手上的力度也不像先前那样大了,沈殊则是在这个时候再一次扶住了他的肩膀,“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
“下一步要往哪里去?”段离戈抬眸,看了看沈殊。
“我想……先回到镇子。想来魔道的人,以为我们不会再回去了,我们便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沈殊思考道。
段离戈也觉得是沈殊这个法子不错,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顺着沈殊的力气,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样脆弱的段离戈,还是沈殊往前从没有见到的。
而就是这样的段离戈,让沈殊觉得他更加真实可感了,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段宗主,而是在在平凡岁月里,也有痛苦和遗憾的人。他在宗门里并没有得到满足,在人情之上似乎也没有获得欢愉,在依稀可见的诉说里,他的心里似乎是带着疼痛的。
沈殊紧紧的搂着段离戈,眼下他是段离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不是他的弟子,也不是修身界里的任何人,而是他。
虽然相处的日子没有很长,但是这种特别的唯一感,还是给了沈殊巨大的慰藉。连同着方才的那一个亲吻,都好像是出自纯粹的依赖,往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的席卷着沈殊的心,尤其这个人是段离戈。
沈殊没有纵容自己的思绪,再去思考太多,而是将段离戈搀扶了起来,一路顺流而下,往镇子的方向去了。
铜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也不知道陈楚芸看到段离戈而今这样,会做出来怎么样的感受?
可是在陈楚云的心里,段离戈就是一个高高在上,而且无情冷酷的宗主,哪怕是段离戈被司徒无极所困,是为了取得他的解药……沈殊想了想,虽然这是青翼宗的事情,别的宗门的事情,他是断然不能插手的,然而,一想到了段离戈的话,是说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旁敲侧击的,让陈楚云知道。
一边走着,一边默默的做好了这样的笃定。
此刻,所有的思绪都是为了段离戈而动,真切的关怀,如此为一个人着想,也是以前没有过的感受。
夜色茫茫之间,沈殊扶着段离戈回到了那个客栈。
到了房间里,沈殊安顿好段离戈,给他喝了热茶。
而后,沈殊才发现,陈楚云已经在段离戈的那间屋子里入睡了。
到底,沈殊也没有去惊扰陈楚云,他守在了了段离戈的床边,一边调息,一边思考事情。
段离戈这次内府受损,而且伤势是非常严重的,这绝对不是靠他的真气便能够弥补的,段离戈所提起的玄门的事情,他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