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唇间衔着一根烟,双手插在大裤衩兜里,趿着一双人字拖,不急不慢地走过生意火爆的苍蝇小馆,经过穿着黑丝热情迎客的洗头房妹妹身旁,又穿过转着红白蓝灯柱的理发店,终于推开了一扇又窄又暗,被泼了黑油漆的玻璃门。
这里是一所规模不大,人却众多的黑网吧。
乌烟瘴气的环境,什么味儿都有,一进门就熏得人头疼,窦刻也没忍住拧了眉心。
到这儿来玩得几乎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小青年,划拉张大人的身份证就能糊弄进来,最重要的是便宜,一玩就是大半天。
坐门口的网管是个画着浓妆的齐刘海妹妹,头上别着夸张的发卡,手上做着夸张的长美甲,戳在身份证上弹了两弹,边嚼着口香糖,边对窦刻抛媚眼。
窦刻头都没抬,拿回自己的身份证,开了台机子,又要了碗红烧牛rou味的“一桶半”。
两旁的小伙子都在霹雳啪啦地敲着键盘,身后围了至少三个同伴,指着显示屏大声叫喊着“杀杀杀”。
与年轻人截然不同,窦刻早就过了热爱游戏,活力四射的年纪,生活的磨砺让他早已远离了这些费时又费钱的虚无。
他坐在两股“凶恶”势力中间,沉着地挪动鼠标,点开平常无人问津的搜索引擎,吸了口烟,在搜索栏敲下了“贺加珏”三个字。
发暗发黄的电脑屏幕闪了两闪,网页仍在缓慢地加载……
网管妹妹送来了他要的泡面,离开时还故意顶胯撞了一下他悬空在桌外的胳膊肘。
烟头就差点杵到电脑屏幕上,窦刻不悦地扫了一眼,抬手就将黏在泡面桶上,写着联系方式的便利贴给撕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旁边的小年轻们看到后,纷纷发出几声怪叫。
妹妹一跺脚,羞愤地捡起便利贴,扭头就跑了。
窦刻熄了烟,将视线重新投到显示屏上。
贺加珏,贺加珏。
贺正雄的独子。
原来他就是那位首富正在苦苦找寻的宝贝儿子。
照片里的贺加珏身穿高中校服,手里举着一幅山水画,面显青涩,头发很短,显然不是近期拍的。
他身旁还站着一群看上去就是领导层的老头儿。
窦刻将照片放大,忽略掉其他人,只是盯着贺加珏看的仔细。
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旁边向他投来了怪异的眼神,窦刻理都没理,解决完泡面,再次抬头浏览起关于贺加珏的媒体报道。
贺加珏生母是谁,目前为止仍是无人知晓。
八卦媒体写,这贺首富扬言一生不会结婚,但他身边倒是围绕着不少莺莺燕燕,这其中谁能给他生儿子,谁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犒赏。
女人们都渴望着母凭子贵,可惜这情人换了一波又一波,首富的头发也从黑变成了白,耕耘了那么些年,也只有这么一枚男丁。
老来得子,还是独苗儿,贺正雄对这个儿子可谓是宝贝得很。
向来是儿想干嘛便干嘛,儿想要啥就买啥 ,还必须要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好,上最好的学校,请最贵的家教。
贺加珏年纪轻轻就在D市举办过三场画展,他比很多人幸运的是,天赋他有,实力他也有,而资本他则更不缺……
但是近半年间,他由于极度缺乏创作灵感,进入了瓶颈期,再加上跟父亲闹了矛盾,便瞒着所有人,跑出了家门。
通俗来讲,他离家出走啦!
听说贺正雄找宝贝儿子找得火急火燎,连那些个莺莺燕燕都顾不上了。
当然,这些都是各大网站拼凑出来的八卦,真实度还有待考证。
谁都没想到,让人找得好苦的小少爷此时就躲在自家别墅的小阁楼里,而且看上去生活的还不错。
只有窦刻偶然得知了一切。
……
早晨七点,班车准时到达了别墅门口。
窦刻清楚只要抬头,就能望见阁楼的窗户。
可是他没有,他怀揣着这个秘密,像往常一样,拎着工具包,随着众人,不急不慢地走了进去。
每天大致相同的工作内容,最能消耗一个人的热情,但窦刻却不这么认为,他依旧热爱且很认真对待这份工作。
临近中午下班时,窦刻听见从头顶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叩叩叩”敲地板的声音。
等大家用完餐都休息了,窦刻鬼使神差地又站到了那扇通往阁楼的门前。
在犹豫不决时,眼前的门开了。
随即,他便被一只细白的手给拽了进去,一路牵着,直到进了屋才松开。
窦刻搓了搓指腹,看向笑意盈盈的贺加珏。
“我做了茄汁意面,一个人吃不完。”贺加珏又拉起他的手,走到餐桌前坐下,“之前你请我吃过rou包,而且药钱也还没给你。”
意思是,有来无往非礼也。
窦刻没想到这矜贵的小少爷竟会开火做饭,而且这面的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