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玥摆摆手,烟眉紧蹙,手按在心口上,道:“我今个儿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这心里,莫名就忐忑不安。”
“掌柜是近来忧思过度了,不如早些休息,明日醒来就好了。”
阮玥摇摇头:“不,我放心不下,这样,你去把管账叫来。”
丫鬟领命退下,过了一会儿,匆匆跑回来。
“怎么这般慌慌张张的?”
“回掌柜,先生他不见了。”
“不见了?”阮玥问,“库房等地方找了吗?”
“……没。”
“做事竟是这般不仔细!你刚匆匆回来,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阮玥斥道,“随我去库房那边看看,回来再收拾你。”
阮玥说着,心里越来越慌,急急穿好衣衫带人往库房走。
半路上,遇到两个人影,隔着夜色看不清脸,阮玥忙叫人过去看看。
“回掌柜,是杨耀宗杨大人,他身边是个伺候他的小厮。”
“他怎么还在楼里?”
“掌柜,你忘了,今日王允程王大人于此设宴,邀请的就有杨大人。”
阮玥呵了声,道:“这酒鬼哪次来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今天倒还耍赖留我这里了。”
“美人,是美人!”
杨耀宗闻声看过来,随即露出猥琐的笑来,趔趄地要往这边来,身边小厮扶他略略吃力,看样子这位杨大人闹得有一阵了。
阮玥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皱眉吩咐周围人:“挑间上房,把杨大人扶进去休息。”
于是一名丫鬟带路,让小厮扶走杨耀宗。
“真是晦气,每次见到他就烦。”阮玥看着回头对她投笑的杨耀宗,不悦地蹙紧烟眉。
这时,绯霞楼里常在门口为顾客栓马的一个伙计进来,说是有事要报。
“怎么了?”
伙计递上一个荷包,道:“掌柜,阿锣姑娘说是想见见你。”
阮玥接过荷包看了看,又望了眼库房方向,对丫鬟道:“罢了,今日能有什么事?同我出去一趟,我要找阿锣散心。”
丫鬟忙下去准备马车,过了会儿,阮玥便披了披风出去了。
三楼处,一个侍女将人带到就走了,小厮将杨耀宗扶进去,顺脚关了门,然后将一直趴在自己肩头,像头猪一样的杨耀宗往地上随意一丢。
“哎呦,谁敢这么摔本公子!”
“摔得就是你。”小厮说得理所当然,映着微弱灯光靠过来,杨耀宗隐隐约约看到他额头上有道疤痕,再半眯了眼细看,发现是张全然陌生的脸——这不是他身边的人!
杨耀宗顿时酒醒了一半,但还未等他叫唤,一把匕首已经出鞘,直接封喉。
杨耀宗双眼瞪大地看着面前的人,惊恐又难以置信,随即身体颤动一下,便没了气。
南星将杨耀宗腰间一块玉佩取下,然后起身用厌恶的目光看他一眼,道:“不剥了你的皮算便宜你了。”
城西一处小宅,离绯霞楼不过二百步。
阮玥和那名叫阿锣的女子于院中小亭中对坐,两人各自端着杯清酒轻呡,虽是看着空中皎月,实则一个心事重重,一个刚被从睡梦里唤起来,都无赏月心情。
阿锣笑道:“你似乎还是不怎么开心,怎么,绯霞楼可是京都第一酒楼,还不能全了你的愿景?”
“别取笑我了,自打上次褚匪来了绯霞楼,查出那些个事,公子发了好一通火气,我们这些手下没一个安生的。”
阿锣叹了口气,道:“你们那位主子,我虽是没见过,倒也知道难伺候得很,你这哪次来不是愁眉苦脸的。倒不如和我一样,开个小酒肆讨个生活,虽不富贵,但是自由随性啊。”
阮玥笑着摇摇头,道:“有些事,可回不了头。”
“也罢,你竟然同我来散心,就不要提那些个烦心事。”阿锣说着又去拿了坛酒,道,“你尝尝这个,我最近新酿制造的。”
“好。”
两人品了几盏美酒,心绪放松下来,阿锣打了哈欠,道:“说起来,今日天色已晚,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
阮玥一愣,道:“不是你邀我来的吗?”说着将荷包拿出来递给阿锣。
“前两日这荷包就丢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阿锣接过荷包一看,蹙眉叹道,“糟了,你被人算计了,可对方将你半夜引出绯霞楼做什么?”
阮玥心思百转,还未得到答案,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随后地面跟着震动,手中杯盏惊得掉下摔得稀碎。
两人惊恐地顺声望去,正是绯霞楼方向!
这夜,注定不太平。
城西的一声巨响震动了小半个京都,京兆衙门和兵部几乎是瞬间就动身前往,但赶到绯霞楼时,只能看到一片火海,因着天干物燥,加之绯霞楼火势太大,很难扑灭,只能先阻止火势蔓延到别的街区。
城西城墙上,赵凉越看着绯霞楼方向的火光映天,不禁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