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卫南寻淡淡笑了笑,又哄着问道:“那对于所中之药可有什么想法?”
“药性发虽是在昨夜饮酒后,但我觉得怕是这药早就悄悄进了我的体内,那两杯酒不过是个引子,将本来还不算深的药性突然引出来,他这样做的目的大约是等不到我中那药瘾更深……”
简而言之,就是下药之人他急了。
苏扬舲有些说不下去,那人是谁仿佛呼之欲出了,但是他不想说也不想承认。
“舲儿好聪明,那下药之人想必你也知道是谁了?”卫南寻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垂下头贴着他的手背在自己脸颊上来回剐蹭。
“我想不通,怎么会是他?”
苏云杪可是原书的男主,是他曾经花费心血构思出来的人物,就算有许多不完美,但是当初他立人设的时候便赋予了苏云杪所有美好的东西。
他应该无比疼爱自己这个「早夭」的弟弟。
难道就因为,他没有死吗?
苏扬舲缓缓闭上眼睛,错综复杂的情绪弥漫在他的心里,在他刚刚穿书进来的时候,是苏云杪第一次给了他亲情的感觉,难道那种宠溺也是假的吗?
他的手指顺着发髻摸到了玉冠上,又爬到冠上那只白玉簪子,那只簪子是他大婚之后,苏云杪送他的礼物,他时常摸着发簪那一段的白玉兰,上面的刻痕并不平滑,应是自己手刻之物。
从前他如此宠爱的弟弟,现在竟会给他下药了吗?
苏扬舲不信,不愿意也不想相信,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苏云杪是正派之光,是要成就一番霸业的男主!
他感觉卫南寻的手握得更紧了。
入夜,皓月高悬。
无尘院卧房内。
卫南寻将手上的黑玉戒指贴在苏扬舲的肌肤,丝丝凉滑就沁到了他的心里。
“别人都是人养玉,舲儿却是玉养人。”
苏扬舲微微怔愣,许久才回过味来,脸上一红道:“那日不是解过毒了?”
“谁说解毒只一次就够了?”
苏扬舲咬着唇:“南寻,要不把这玉戒再打磨一下?”
卫南寻视线上下扫了扫他,“为何?”
“我怕塞不下。”
“不会,我已经试过,正正好。”
外面大约是起风了,呼啸着叫嚣着只往窗户上撞,苏扬舲听着窗外的风声,身子直发颤。
“舲儿不要乱动,玉石光滑,若是取不出可就不好了。”
闻言,苏扬舲便真的不敢再乱动,保持着难受的样子,僵着。
他的心思一半在解毒这事上,另一半却还在移木桥的那块石碑上,或许是注意力在别处的缘由,今夜解毒的过程仿佛并不像第一次那样难熬,不一会,黑面石戒指就又出现在苏扬舲面前。
他整理了里衣,安静的侧躺在床榻上。
“怎么?”卫南寻再烛火下用丝帕擦着那戒指的面上,见苏扬舲不出声便又问他。
“有些倦了,我先睡,你也早些睡吧。”说完便翻个身滚到了床边,扯开叠好的被子钻了进去,眼睛望着房顶。
他将被角向上提了提,身子向下滑,最后反而是半张脸也埋进了被子里。
苏扬舲根本睡不着。
他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耳朵却仔细的听着卫南寻的声音,没来由的又想了好久,想移木桥上的石碑,想他的二哥,想他每天喝下的那一杯琼花ru,想比试时那匹发了疯的马,想死在家中的侍卫广地,想……
从前他觉得那些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事儿,都是记恨他的珹王所为,然而此时此刻,他开始迷惑,开始弄不清楚,开始感到混乱。
他穿了这么久,依然不辩时辰,只觉得房间内除了他的呼吸气息再也没有旁的声音,这才咕噜一下坐了起来。
淡淡的月光从帘子缝隙里透了进来。
卫南寻睡得十分端正,就连手都整整齐齐的叠放在肚子上。
长而浓密的睫毛覆盖在雪白的眼皮上,苏扬舲没忍住,俯下身子轻轻亲了一口。
他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下来,小心翼翼的穿上鞋袜,从架子上抄起睡前特意放好的玄色斗篷,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允乐一直在廊下守夜,原本倚着廊柱子闭目养神,听见门扉的轻响,警醒的睁开眼睛,握紧了怀里抱着的佩剑。
他凑上前低语:“主子,我备好了马车。”
苏扬舲抬头扫视了周围的屋顶,警觉的竖眉:“不坐马车,骑马。你再去尹川的房间探查一遍,确认他在房间。”
允乐点点头,有些担忧,“主子,西山路远,骑马太过颠簸,要不咱们还是坐马车?”
苏扬舲摇摇头,“已过宵禁,马车招摇,就骑马吧。”
允乐也不敢再多言,脚下快速移动,下一刻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里。
不多会,又从月洞门躬身出来,凑近低语:“他在。”
苏扬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