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危:……
打趣完了,云芝芝又看向骆危脖子上的青痕。白皙的皮肤上如白纸刻下墨水,青白分明,看得人触目惊心。
骆危没喝水,反而盯着她看。少年的眼眸如琥珀般清莹秀澈,睫毛纤长弯垂,无端透着一股子可怜无辜。
云芝芝心里一怔,伸手抢过他的杯子,吹了吹,以为是太烫所以他才不喝,真是够娇气。
吹凉了,再递到他的嘴边。骆危垂眸,看着她细白的指尖,伸手覆在她手上,共同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紧接着又被云芝芝塞了一颗丹药。
苦味在口腔里散开,骆危轻轻皱眉,发现云芝芝正巧背过身去,立刻舒展眉头,神色自若地将水喝下。
骆危看云芝芝忙里忙外,为他这点小外伤又是喝药又是做敷药草包。
他心道,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娇气之人。
云芝芝正忙着去拿另一盒灵草,想看看能不能做点外敷的草药,起码消一消那些痕迹。她拿出几株用于外伤的草药,抬头便看到骆危苦着脸,不停地喝着水。
“药很苦吧,给,我这里还有些糖。”
嫩生生的指尖捏着一颗糖递到了他唇边,她亲自喂他吃下去,生怕药苦了他。
云芝芝笑着问他:“甜吗,我前几天做的,加了点薄荷草……”
难怪有些清凉的感觉,骆危含着糖,含糊地点头:“甜。”
“和外面的哪个好吃?”云芝芝这回是故意问的了,自知自己做的不如外面,却还是想问,期望能听到令人满意的答复。
骆危舔了舔糖,语气温吞,一字一句:“外面的好吃。”
云芝芝还以为自己的听错了,错愕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冷哼道:“好哇,下次做糖不给你吃了。”
骆危放下水杯,试图转移话题:“脖子上的这点痕迹两天就消了,不用上药。”
云芝芝“哦”了一声,心里还有对方才话语的微小怒意:“我不担心,你三四天消不下去都行。”
骆危:“……”
但这点小情绪转瞬而逝,云芝芝又皱起眉,试图说些什么:“嗯……说起来,那个人已经来第二回 了,你真的……”
骆危看着她,心里了然她支支吾吾的意思。
云芝芝犹豫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跟骆危解释。三番五次被仇家找上门?因何结仇?她又是如何得罪?这些都不能说,况且她自己都不太明白反派为何过分执着于她这个小喽啰。
左思右想,云芝芝心里一横,想着有些事又没什么好隐瞒的,开口道:“前几日我在荒水符阵遇到的那个高人,你还记得吗?”
骆危没想到她要说起这事,淡淡地“嗯”了一声。
随后云芝芝便就着这个开头把玄晶珠石的来由说了清楚,并说那个坏蛋就是看上了这个才来找她麻烦。
其他事情都没说,她无意撒谎,只不过原身自己带来的麻烦应该由她来解决,而不是把骆危这样的无辜人士牵扯进来。
骆危心知她不便说出来的事是哪些,无谓地道:“我不在意前辈的过去。”
这居然是他第一次叫她前辈,配合着他这番话,显得礼貌又疏离。
云芝芝抬手扣好药盒,心中猛地叹了口气,他定然是看出来自己有事相瞒了,也是,说的话语里那么多错处漏洞,很难不引人怀疑。
“嗯……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云芝芝还想给自己找补些什么,灵府却忽地阵阵钝痛起来,冷汗瞬间shi了一脊背。
天旋地转,冷热交叠,云芝芝眼前一黑,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骆危手快揽住了她的腰,随即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近卧房里,将她放平在床上。
窗户半敞着,支窗木抵着呼啸的风,窗纸呼啦啦的响。
云芝芝因气虚血热而脸颊艳红,微张着嘴巴,呼出的都是热气。骆危伸手在她灵台上拂过,清新的竹叶香混着清凉,吹拂着云芝芝的灵台,窜进了灵府,浇灭了里面叫嚣的火焰。
“哪有一次性就吃下一整颗玄晶的。”骆危把她安顿好后,坐在床边,挥开凑过来关心好奇的小猫,话尾带着淡淡的笑意,“真是……不知好歹。”
云芝芝不会有事,她本来体质就与别人不同,自身修为纯靠灵石这样的外物提升,所以玄晶于她而言,不过是另一种巨大的灵石罢了。
骆危坐在床边,听着云芝芝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挥手将窗户紧闭,烛火燃起,室内由凉转暖,云芝芝睡得越发昏沉。
云芝芝晕过去后,却在灵府中醒了过来。她刚睁眼,滚烫的焰火烧灼了她的脚尖,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
眼前许多修士惊慌失措,无力还手,被幽火烧成焦黑的尸体。地底涌动的黑泥如浪一般翻起,尸体沉沉浮浮,逐渐碎裂成块被黑泥吸收。
惊叫声怒喝声,有的人像是踩进流沙里挣扎地要爬出来,手舞足蹈,下一秒被拖进污浊的黑泥中,再度出来时已经人头分离,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