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仿佛转瞬间就到了傍晚。
乌子虚已经和吴家小姐很聊得来,两人甚至约好了下次一起喝茶,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他想送对方回家,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门口的几个光棍兄弟说道:“那什么,你们要不先回去……”
“明天请我们吃饭。”松问童打了个呵欠,“我带老五去关山月蹭饭了。”
木葛生心领神会地朝乌子虚点点头,“回头记得谢我。”
“好说。”人逢喜事Jing神爽,乌子虚答应的很痛快,“包在我身上。”
几人在庙门前分道扬镳,木葛生看着朱红色的庙门,“三九天,你记不记得,我原来在这里和你算过一卦。”
柴束薪答非所问,“去我家吃饭吗?”
木葛生想了想,笑道:“今天不麻烦柴姐姐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们穿过长街窄巷,街边的店铺都点起了灯笼,木葛生领着柴束薪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座宅邸前。
看到门口的石狮子柴束薪就认出来了,这是木将军府。
木府平时没什么人住,只有两个日常打扫的婆子,木葛生早就把银杏书斋当成了自己家,他没事是不怎么回来的——自家没饭吃。
但这一日他却大摇大摆进了府门,仿佛看出柴束薪的疑问,木葛生回头一笑,“放心,我爹今儿在家。”
这是他最好的年月,一切都是他最向往的样子,不会有一丝差错。
果然,管事的阿婆一见到他,又惊又喜,“少爷回来了!可巧老爷今儿也在!”说着朝内屋喊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李婶儿你就别糊弄我了。”中年男人推开门,“那小子在山上乐不思蜀呢,和尚庙都被他住成了盘丝洞,会舍得回来?”
木司令穿着一件平布衬衣,外面是薄织的灰色毛衫,鼻梁上架着一只金丝眼镜。他手里拿着一卷书,看着不像司令,倒像个大学教授。
木葛生喊了一声,“爹。”
木司令动作一顿,慢慢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怎么今天舍得回来了?”
“带个人给你见见。”木葛生把身后的人推上前来,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你女婿。”
柴束薪正要行礼,弯腰弯到一半,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看着木葛生,“……你刚刚说什么?”
木司令却不怎么惊讶,仿佛见惯了木葛生胡扯八道,神色带着点好笑,“你要是真能把柴家公子搞到手,让老子给你准备嫁妆也不是不行。”
“真,比真金白银都真。”木葛生言之凿凿,“我俩刚去拜了月老庙。”
“你五岁的时候第一次吃城东那家馄饨挑子,吃完就说人家姑娘是你媳妇儿,还说什么吃了谁的饭就是谁的人,也不知哪来的狗逻辑。”木司令压根不搭理他,朝柴束薪道:“柴公子,犬子脑子不好使,别和他一般见识。”
柴束薪似乎还没从雷劈中缓过神来,僵硬地点了点头。
木府没有厨子,吃什么都得自己动手,木司令把乱凑热闹的自家儿子从厨房轰了出去,自己下厨,三下五除二,收拾出一桌晚饭。
“多亏你来了,我家晚上基本没饭,想吃东西得自己找。”木葛生和柴束薪坐在饭厅里,他先给对方打预防针,“我爹做饭看心情,好吃不好吃是门玄学。”
柴束薪:“总不至于比你还过。”
“那可未必。”木葛生说着在头上比划了一下,“你知道那种军用钢盔不?古时成吉思汗在马背上取天下,头盔打仗时用来防御,下马就摘了当锅使,有时把羊rou切了放进头盔里煮,据说火锅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
“我小时候跟我爹到处跑,他那头盔相当Jing彩,喝酒时盛酒,半夜还能当夜壶,白天随便洗洗就又往头上一扣,做饭的时候里面的味道都是馊的,脓血汗味儿还有烟尘和黏上去的烂rou,有时候刮都刮不下来,拿水冲一冲就支棱起来当锅使了。”
木葛生连说带比划,滔滔不绝:“现在新式作战有生化武器,我爹研究过好一阵,要我说他那头盔就是生化武器,做出来的饭也一样。”
正说着,木司令挽着袖子走了进来,单手端着一只大铁盆,味道闻起来有股油泼辣子的鲜香,端上桌来满满当当一大盆,像个大乱炖。
接着是一盆米饭,木葛生端给柴束薪,“这是你的。”
那真是好大一盆米,堆得冒尖儿,“你不吃么?”
“我家吃饭都用盆。”木葛生道,“这一盆都是你的,放开吃,管够。”说着又变戏法似的端上来一盆米,比柴束薪那盆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盆是我的。”
柴束薪发誓,这绝对不是木葛生在银杏书斋的饭量。
“我要是在书斋这么吃,老二绝对把我扔进猪圈。”木葛生翻个白眼,“吃不饱就困,所以睡得多。”
这倒是,木葛生在书斋里要么是在作妖、要么就是在睡觉,间或到处觅食,偶尔炸个厨房。
木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