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别说,我还真是翘家跑出来的。”柴宴宴咬着吸管道:“家里一堆破事儿,闹得心烦。”
他们现在在一家咖啡店里,已经逛了一下午的街,桌边摆满大包小包,柴宴宴走累了,直接把脱到了桌子底下,盘腿坐在沙发上。
朱饮宵明显战斗力强一点,踩着高跟走了几个小时,还没觉得脚酸。
自从他们坐下以来,周围人就频频投来注视的目光,毕竟美人在侧,一个清纯一个绝艳,受到瞩目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然而安平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他的手要废了——这俩人买买买一下午,不仅花光了柴宴宴的压岁钱,还刷爆了朱饮宵的卡,一堆大包小包,都是他一个人扛。
朱饮宵对此拒不承担,“我刚做了美甲,爷们儿你多担待着点。”
安平看着比他高一头还多的朱饮宵,心说你不也是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么,还穿着高跟鞋。
好在朱饮宵买衣服都是直接看尺码,不然他真不知道这人要去哪个性别的更衣间。
“我昨日才接到酆都的信,今天前脚才送给我哥,你后脚就跑来了。”朱饮宵托着腮,看向柴宴宴,“丫头你哪儿来的消息?”
柴宴宴灌了一大口nai茶,道:“老祖宗给我发的消息,说等正月十五过了,有空过来蹭饭。我哪敢耽搁,连夜翻墙就跑出来了。”
朱饮宵一愣,继而笑了起来,“难怪,看来老四早就料到酆都会来这么一出。”
安平大概听懂了这两人的对话——前些日子Yin阳梯异动,柴束薪从中带出了当年用作镇压的山鬼花钱,木葛生因此恢复了一部分遗失的记忆。以他的算计,捋清前因后果,很容易便能推测到酆都的动作。
当年的Yin兵暴动给所有人都蒙上了巨大的Yin影,如今Yin阳梯再次异动,酆都不可能坐得住——果然昨日在茶馆,崔子玉托朱饮宵送信,请以天算子之名,再聚七家。
只是安平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就算再把诸子七家聚在一起,又能做什么呢?
难不成再让木葛生去死一次么?
朱饮宵把事情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柴宴宴听得拍桌,“再聚七家?酆都居然有胆子这么说,这是要找死么?”接着微微皱眉,道出安平的疑问:“酆都究竟想要做什么?”
“难说。”朱饮宵摇了摇头,“酆都的目的是一方面,另外还要看诸子七家的态度。”
“Yin阳家不用说了,如今酆都势大,整个乌氏都受制于十殿阎罗。乌毕有那个怂蛋,除了会跟他爹叫板,关键问题上根本做不了主。”提起乌毕有,柴宴宴满脸嫌弃,“一旦七家齐聚,Yin阳家肯定就是酆都的传话筒,指望不上。”
说着看向朱饮宵,“姐你呢?朱家怎么说?”
“彼此彼此。”朱饮宵耸耸肩,“咱姐妹俩将心比心。”
柴宴宴不由得叹了口气。
安平没听懂,看着愁云惨淡的氛围,“怎么了?”这两人都是家主,药家和朱家又不像Yin阳家受制于外部,难道还做不了主?
“我如今在家里算说得上话的,就是家里长辈多。”朱饮宵笑了笑,“还得磨一磨。”
安平顿时想到了朱白之。
“我是翘家逃出来的。”柴宴宴看着安平,强调道:“翘家。”
安平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你和家里关系……不太融洽?”
“岂止是不太融洽。”柴宴宴道:“我父亲是nainai收养的,不是药家血脉,原本没有资格继承家族,是我nainai力排众议,才让我父亲接了家主之位。”
说着咬了咬嘴唇,“你知道如今的药家派系吗?”
安平一愣,摇了摇头。
柴宴宴扭头问朱饮宵:“姐,你说这小子是老祖宗的徒弟,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乌毕有还是他闺女呢,还不是二傻子似的一无所知。”朱饮宵摆了摆手,“安平不傻,就是知道的少了点,你该说就说。”
“啧,诸子七家的男人。”柴宴宴嘟哝道:“一代不如一代。”
安平心说姑nainai我听见了,还有他现在是木葛生徒弟这件事已经是七家共识了吗?
木葛生什么都没跟他说,安平猜想这大概是个烟雾弹,毕竟诸子七家水太深,他牵涉其中,天算门下的身份也算一层保护。
柴宴宴想了想,对安平解释道:“当初舅老爷自请退出药家,nainai接了家主之位,几十年中勉力维持,其中多有艰辛。虽然撑了下来,但很多矛盾积弊已久,nainai实在无法化解,只能压着而已。”
不难理解,当初柴束薪在那个位置上,坐的也并不容易。
“后来nainai晚年时,决定把家主之位交给我父亲,这个决定她做得很艰难,但实在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柴宴宴叹道:“当时很多人反对,但nainai执意如此,家族中积压已久的矛盾一下子就爆发了。”
“最终一部分人退出了药家,也带走了传承里的很多东西,他们另起炉灶,用数年时间经营了一个新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