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悠长,木葛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无冷无觉,最终他在目之所及的尽头看到了一道身影,手持木梆,大袖飞扬,反复yin唱着相同的四句歌。
等到木葛生终于跑上前来,未及开口,对方便道:“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我从忘川来。”木葛生顿了顿,道:“欲往人间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人敲动手中的梆子,悠悠唱出一句。
“魂兮归来——”
木葛生忽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水声潺潺,青灯摇曳。
“醒了?”前方划船的人转过头,“感觉如何?”
木葛生方才坐的急,一阵头晕目眩,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乌孽。对方划着船,四周青莲盛开,他们应该是在忘川。
“我这是……”木葛生低头看了看自己,他被包成了半个粽子,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他试着动了动胳膊,传来一阵剧痛。
“你前些日子大战Yin兵,险险关上了Yin阳梯,但是双方差距太大,你自不量力,最终重伤而死。”乌孽闲闲道:“相识一场,咱家送你过忘川,进阎王殿,下辈子投个好胎。”
“大爷您快别逗了,谁家死人不入殓,裹着一身绷带就下葬。”木葛生头疼道:“我昏迷了多久?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趣小子。”乌孽翻个白眼,一边划桨一边道:“你睡了七天了,多亏你把山鬼花钱塞在嘴里,吊住一命,药家那小子亲自给你治的伤,刚刚有所好转,否则你怕是一年半载都下不了床。”
“三九天?他人呢?”
“匆匆来了酆都一趟,给你治完伤就滚回去了,现在诸子都有的忙。”
“我在Yin阳梯见到了Yin兵,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咱家干的。”
“您说什么?!”
“咱家是太岁,数百年前入主酆都,身为Yin阳家长老,亦有镇守酆都之职。”乌孽道:“九月二十Yin兵出关,酆都必然涂炭,故而咱家出手,用大阵将暴动的Yin兵尽数转移到了Yin阳梯之中。”
“您知不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啊,不过消耗五百年修为罢了。”
乌孽看着噎住的木葛生,挑眉道:“行了,咱家知道你话里意思,Yin兵入Yin阳梯,等于将酆都祸水东流,人间必然涂炭。”
木葛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利弊权衡,双方都很清楚。
而他大概也能猜出乌孽这么做的原因。
“Yin阳梯一关,人间到酆都之路本已断绝,但是沿忘川逆流而上,亦可返回人间。”乌孽道:“你消耗太大,能发挥出的山鬼花钱之力不及万一,上次你将Yin阳梯堪堪封住,但是顶不了太久。”
“……我还有多少时间?”
“你昏睡了七天,距离Yin兵冲破封印,大概还有半月。”乌孽道:“是进是退,是走是留,早做准备。”
“您什么意思?”
“你听得懂。”乌孽回头看了木葛生一眼,“Yin兵暴动,连十殿阎罗都束手无策,阿鼻之地千年积怨,没有东西可以镇压,只能靠杀戮化解。”
“凭你一城之力,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第27章
“一城之力,或不可守。”木葛生一字一顿,缓缓道:“那七家之力呢?”
“集七家之力,可否守得住一城?”
乌孽愣了愣,继而扬声大笑:“好想法!集七家之力,战区区Yin兵,守小小一城,又怎会有不成之理?”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险些笑出眼泪,“但是你想过没有,七家凭什么给你守这座城?”
木葛生沉默许久,道:“天算之位。”
“呦,前些日子口气那么大,一碰上麻烦就想到你师父的好了。”乌孽挑眉,“他那位子给你留了多少年你都不肯坐,来个Yin兵你就怂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打仗我不在话下,对付神鬼并非我所能。”木葛生道:“况且,我接了山鬼花钱之事迟早要被七家知道,我又用花钱封印了Yin阳梯,如此一来,就算我再推脱,七家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你明白就好。”乌孽话锋一转,道:“七天前你用山鬼花钱强行封印Yin阳梯,酆都已然大乱,此事七家已经尽知,这次回去,等着你的是一场硬仗。”
“大爷您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木葛生疲惫道:“此事溯本求源,还是您那大阵惹的祸。”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有你的城要守,咱家有咱家的儿孙要头疼。”乌孽淡淡道:“各自清账罢了。”
“我也打不过您,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木葛生叹了口气:“还是谢您送我一程。”
“领情便好,马上就到人间了,咱家再交代你一句话,小子听了好好思量。”乌孽把船桨一放,贴身靠近木葛生,轻声道:“继承天算子之位,此事或无可避,但你要想好。”
“历代诸子七家,真的听从天算子之命么?”
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