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珝,”他忽然问:“能开灯吗?”
房间里很昏暗,许珝一个人的时候不喜欢太亮,就只开了盏床头的小台灯。
“当然可以,”许珝说,他指着自己腿上的热敷袋:“但你得自己动手了。”
祁砚旌颔首,大步迈向门口按下开关。
冷白的光线蓦地充斥房间,许珝在暗处待久了一时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光,被刺得低头闭上眼。
祁砚旌再过来,看到的就是许珝抬手捂住眼睛,右腿曲起,连脚趾都蜷缩起来的样子,很像应激的小动物。
而强光之下,不仅是膝盖,许珝连捂眼睛的手指关节都也是粉的。直接将几十秒前,祁砚旌做出的光线引起视觉偏差的结论粉碎。
许珝就是粉的。
这个事实彻底打破了长久以来,祁砚旌对男性身体的认知。
他在原生硬地站了几秒,又一言不发地关了灯。
许珝好不容易适应亮度,眼前却突然又黑了下来。
许珝:“……”
“你来我这里玩灯的吗?”
“抱歉,”祁砚旌看起来没有丝毫歉意,在许珝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开着确实有点太亮了。”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许珝:“给你的。”
许珝接过来一看,竟然是满满一口袋冰糖葫芦,有七八支。
他想这个味道想了一下午,心里一喜,抬头看祁砚旌,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买这个?”
“你下午一直盯着看,不是想吃吗?”祁砚旌说得很自然。
“是想吃,可是……”许珝说着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你不应该更傲娇一点吗?比如装作说买多了吃不完才分给我的?”
祁砚旌皱眉,很是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身边没人喜欢吃零嘴,也就你这种岁数的爱吃,我就是特地给你买的。”
许珝拆包装的手一顿,这才琢磨出味来。
他真是被张畅影响了。
一般人送东西,只有给喜欢的对象的时候,才会因为害羞而装作傲娇地遮掩。显然祁砚旌对他没这种意思,当然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
许珝摇摇头,摒弃乱七八糟的想法,抿着嘴看祁砚旌:“我什么岁数啊?”
祁砚旌直直望向他的眼睛:“很小。”
许珝:“……”
许珝不跟他计较,毕竟和这种三十岁的老男人比起来,他确实如花似玉。
他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山楂的酸味直接撞进口腔,激得整张脸都皱起来:“好酸呐……”
祁砚旌挑眉看他。
许珝又弯了弯眼冲他笑,“但很好吃,虽然山楂很酸,可外面的糖特别甜。”
祁砚旌目光柔和下来,唇角扬起很浅的弧度,许珝拿着糖葫芦说好吃的样子,真的很像个小孩儿。
祁砚旌没再说话,拿起许珝放在床头的剧本随意翻看起来。
许珝吃东西和走路一样慢,每一口都咬得很少,好半天才咬一口,被酸到了会皱着脸忍耐,但绝大部分时候都睁着眼睛发呆,好像吃东西是很机械的事。
祁砚旌花了些自制力才把目光从许珝的嘴唇上移开,他嘴唇被糖沾得很粉很润,是平常很难见到的颜色。
空调温度好像太高了,祁砚旌开始冒汗,他扯了扯衣领,问许珝:“你很冷吗?”
许珝发呆发久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是的,”他晃了晃光溜溜的大长腿,“祁老师你热的话,可以把外套脱了。”
“咳!”祁砚旌被大片雪白的皮肤和粉色关节晃了眼,当即偏过头。
他起身脱下西装外套,理好搭在椅背上,才又坐下,低头继续看剧本。
许珝的剧本不厚,但每一页都仔仔细细做了批注,还有大量的理论分析。
祁砚旌努力看了会儿,还是热,又解开两颗衬衣扣子,把衣袖卷到手肘。
“你变了很多。”他忽然说。
“嗯?”许珝扭头看他,祁砚旌视线一直落在剧本上,根本不看他。
“性格就不提了,毕竟我也不算很解你。”祁砚旌说:“但在演戏上,你和以前像是两个人。”
许珝拿糖葫芦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以前的你毫不夸张地说,完全不会演戏。可最近突然会了,不仅会了,还非常优秀。”
祁砚旌音调没有起伏:“我们一直认为你的技法是十足十的学院派,没有十年以上的基本功下不来——”
“但你从来没有系统学过,他们都很好奇,这种改变是从何而来呢?”
许珝舔了舔嘴唇,还能尝到糖葫芦的甜味。
他问祁砚旌:“那你呢?”
祁砚旌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许珝垂了垂眸,又问:“那你是更好奇这个,还是更好奇我的痣?”
“……什么?”
许珝的话题转得跟山路十八弯一样,祁砚旌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