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后来的祸事,阿依莎也许会作为一名穆(隔)斯(隔)林的妻子平安度过一生,但是现实的灾祸总是一次又一次降临到她身上。她被指控通jian,并被判处石(隔)刑。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这个时候,在石刑执行过程中,一位金发的男人救了她。那个男人向在场所有人指明了整个事件中肮脏的□□:不存在所谓的通jian,法官伍斯塔巴意图强(隔)jian阿依莎,败露后逃走,而萨伊德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错误地以为这是一次通(隔)jian,并因此气闷而终。
然而,真相只有阿依莎自己知道:通(隔)jian的行为确实发生了,只不过发生在法官伍斯塔巴和萨伊德的第三妻子之间。第三妻子名叫亚贝拉,是个出了名的美人,当时不过十八岁,却已经嫁给萨伊德三年了。阿依莎不小心撞见了二人的丑事,伍斯塔巴欲杀之以掩盖真相,遂掐着阿依莎的脖子把她按倒在床上。不料萨伊德却毫无预兆地闯进来,伍斯塔巴是做这种事的老手,他知道这时不能回头,所以急忙从窗户溜了。而萨伊德却误以为阿依莎背叛了他,这也帮了伍斯塔巴的忙,于是在萨伊德死后,阿依莎顺理成章地被判了石(隔)刑。
在被金发男人救了之后,她彻底抛弃了“阿依莎”这个名字,她想再次启用自己当初的中国名字,那才是真正的她。可是金发男人带着西方人一贯的强势说:“我叫约翰,你叫什么名字?或许你没有名字,那么我就叫你April吧,小姑娘。”西方人总是这样,他们并不在乎一个异乡人原本叫什么,而是像给宠物取名一样随便取一个他们认为有趣或可爱的称号,比如鲁滨逊的“星期五”。
可是她是有名字的,她记得自己叫王春燕。
克罗纳多岛气候宜人,加州是美国最富饶的土地,而克罗纳多岛又是加州最迷人的地方。港口外面成片的私人游艇彰显着这里的居民生活的富庶,路上金色头发的行人证明此地血统的纯正。
这里的美景总不会有看厌的时候,这种看法只是对现在的王耀来说可以接受,如果是在一年多以前养伤的时候,他从没注意过自己栖身的这个半岛是多么美的地方。白沙滩上的砂粒细如鼻烟,近乎□□的人们把自己苍白臃肿的身体晒得粉红,认为这样可以显得健美,但实际却像剥了皮的老鼠一样,□□而脆弱。王耀拍拍自己的额头,尽管已经退休很久,可杀手看待世界的独特目光仍然没有改变。
有一个身影令王耀觉得熟悉,那是一个亚洲人,而且是他曾见过的亚洲人,或者说中国人。那是个把自己包裹得很严的女人,中等身材,留着长发,总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国女人。王耀记得她叫王春燕,她自称是一名保姆,而他请她喝过两罐啤酒。
“嗨,记得我吗?”王耀走到王春燕身边。
王春燕马上认出了他:“你好吗,百威天使?”
“如果沙滩上没有别人,我会好很多。”王耀耸耸肩,他不喜欢热闹。
“‘别人’是指哪些人呢?”王春燕狡黠地笑道。
“除了我——和你。”王耀故意带着逗弄的语气说,然后惊觉自己的行为很像那些追求女孩子的teenagers,何时变得这么轻佻了?至少目前他并没有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产生感情,仅仅是觉得她有些特别的地方。
但是说过的话是不可能收回的,而这句戏言已经产生了效果。王春燕探究地看着王耀的眼睛:“我可以认为这算是一种不认真的表白吗?”
“或许不是。”王耀低声嘟囔。
“这可真伤人,你是个不懂得尊重说话对象的男人。”王春燕自然地说,好像王耀的心理已经被她猜透了,“你没有分寸,难道除了工作以外从来不和活人打交道?”
王耀敢发誓决非如此,他从不失言,他的行动永远要在最谨慎的计划后。最重要的,在不知底细的人面前说话不能不经大脑。他一向不乱发言,只有对伊万手下那些混蛋同行可以大骂一顿。难道真的安逸太久了?或者,这个叫王春燕的女人有什么撬开他嘴巴的魔法。
不知为什么,他对她有一种亲切感,不仅因为她是中国人。她身上有一种令他熟悉的感觉,令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想要了解。
“抱歉,我没有sao扰的意思。不过如果能和你安静地聊一聊也不错。”王耀坦诚地说。
“你很悠闲?”
“不。”
“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海滩?”
“你也一样。”
“我是有原因的,”王春燕抻个懒腰,“白人主子不在家,保姆何必太敬业?”说得理所当然。
王耀不禁笑了:“你经常这么干吗?”
“那得有机会,并不总能这么闲。”王春燕抖开一张毯子铺在烫人的沙滩上,惬意地坐下来,示意王耀也坐下:“你又是为什么?”
王耀坐在王春燕身边:“我向俄国佬竖了中指。”
“你被解雇了?”王春燕并不太在意,但王耀知道她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漠不关心,她的眼神明显变得专注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