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他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强光,这也令他差一点躲不开射向他的子弹。但是子弹射得似乎太偏了一点,即使王耀不躲,顶多也只是被擦伤。不过王耀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床上躺着的中年男人显然已经没了气息,而床边站着的那个人正持枪对着他。
陌生的杀手装束奇特到诡异的地步,他身着阿富汗男装,上身是及膝的褂子,下身是一条裤脚收紧的宽松裤子。最奇怪的是他头上戴着的头罩,那并不算是头罩,而是一个罩住整个头部和面庞的布袋子,只在眼睛的部位有一小片网格,这是被称为“布尔卡”的□□罩袍的一部分,大约杀手为了行动方便,剪掉了罩袍头部以下过长的布料。
王耀一动也不能动,他现在完全被捏在对方手里,对方随时可以要他的命。平生第一次,王耀没了主意,现在一切的机智谋略都派不上用场,局面整个被对方掌控。
但对方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似乎也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进行,二人就这样在死亡的房间里,隔着一具尸体僵持着。
王耀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小心地开口了:“别紧张,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
对方举枪的手绷得更紧了。
王耀更不能动,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可能刺激到对方,进而让自己送命:“我不是警察,也不想去告发你——而且你也知道这不可能,我看不到你的脸。我贸然闯入只是为了一点私事。”
对方不说话,但是拿枪的手一直举着不放。
“我不怕被你打死,我早在两年前就该死了,”王耀平静地说,“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知道,如果你肯告诉我,我不介意之后就挨你一枪,杀手精灵。”
杀手的身体退缩了一下,虽然只是小幅度的。
“看来我猜中了,你果然是精灵。”王耀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那么请你开口吧,告诉我:费城那个被你杀了的恶棍,他害死的姑娘是谁?”
对方没回答,枪口仍紧逼王耀不放。
“不肯告诉我吗?但是我必须知道。”王耀说着,突然以快到几乎看不见的动作关上灯,枪也在这个时候响了,王耀险险躲过。
杀手瞬时失去王耀的方位,忙乱仅仅是片刻,但已经足够王耀扑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腿。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王耀扑在杀手身上,要去揭对方的面罩。杀手用一只手按住面罩,另一条手臂护在胸前,胳臂肘顶住王耀的胸膛,用力一捣。王耀及时撒开手,躲开这一下。杀手退后一步,忽地抽出一条九节鞭,手一甩,鞭子锋利的尖端直取王耀的脸。王耀往后躲开:“你果然是用这东西弄瞎那恶棍的眼睛的。”他一扯窗帘,把上面的窗帘杆带下来,他将长杆握在手中当棍使。
借着月光,杀手看到王耀手中的新武器,他并不怕,鞭子再度舞开。
王耀冷笑:“不错,九节鞭能克棍。但是如果双方差距太大,武器的优势就不起作用了。”说着用棍隔开游蛇般飞舞的金属鞭子。
杀手的鞭法乱了,他不得不停下,紧张地与王耀对峙。
“看来是个半路出家的,你刚刚学会用九节鞭吧?”王耀把棍换了个角度,谨慎地与对方周旋。他是个练家子,由于从小在武校长大,武术功底很扎实。
两人慢慢挪动位置,一直紧盯着黑暗中如伺机而动的野兽般的对手。杀手突然舞起鞭子,但并不是向王耀的方向抽打,却打在自己头顶上方。
打偏了?王耀不敢掉以轻心。
又是一鞭子,这回是冲着王耀的方向,王耀没有躲也没有格挡,他看出鞭路的走向不会击中他。然而,这个选择是个极大的错误。
房间里灯光大亮,杀手的鞭子并非冲着王耀,而是打中他身边的电灯开关。接着,王耀发现天花板上开启的摄像头正对着他,而杀手站在摄像头正下方,恰好是盲区,刚才他向头顶挥鞭大概是为了打掉摄像头上的遮盖物。
王耀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了陷阱,并且是对方在几分钟之内设下的陷阱。他向杀手冲过去,但对方却像只泥鳅一样从他手臂间溜走,迅速跳出窗外,而这时摄像头恰好偏向另一边,没有向着窗户。
王耀很想喝止杀手,但这么做只会令自己更难脱身。他只能忍气吞声,像贼一样从窗户溜走,没命也似地一路往外跑,直到跑出克罗纳多岛。
在黑暗冷清的高速公路旁,王耀筋疲力尽地倒在野草中,呆愣地与发出炫丽银色光芒的月亮对视。到现在为止,只有月亮看到他的窘态,可他仍觉得如此难过。
伊万的卧室里,电脑屏幕的微光映着房间主人的脸和他手上的一杯伏特加,伊万喜欢在睡前喝酒,但是医生诺威劝过他,说这东西对他的寿命有损伤,所以伊万把每晚一瓶的量减到每晚一杯。王耀没回来,虽然他以前也有晚归的时候,但今天好像太晚了一点。
电话响了,伊万看看号码,表情有些诧异。他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王耀的声音:“伊万,什么都别问我,听我说。”
“我在听。”伊万简短地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