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照掏出手机,哒哒哒地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字打得飞快。林栖试图瞥一眼,刚好对上了祈照抬眼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时候,就是空气凝结的时候。林栖说:“我没有想偷看。”
祈照说:“偷看什么?”
林栖:“……没什么。”
之后就一直默默无言,祈照在刷手机,林栖来回翻看着那几条微信消息,许雨童的不想回,苏联宇的消息就停在“我到家了”和一个“好”的回答。
除此之外,今天就没有和谁有过联系了。他能联系的人很少,和林何棋的对话滑下来只有清一色的转账记录,和文萱更是无话可说。
偶尔,他们心情好了,才会大发善心地关心他一句“你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很奇怪,哪有父母是这么跟孩子聊天的,但林栖的家庭就是这种相处模式。
林何棋和文萱说好听点是相敬如宾,说难听点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林栖大概也能知道为什么林何棋会出轨了,家里摆着一个花瓶,好看,但冰冷。
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同学。群的话林栖倒是加了很多,什么班级群,年级群,小组群,但他进去了,下一步就紧跟着屏蔽群消息。唯一弹出来的消息是@全体成员。
也挺好的。林栖习惯了就会想,这种没有人打扰的日子真好,安安静静。
相比林栖手机带来的沉默,祈照那边就显得热闹多了。他之前可能是一直处于断网没开流量的状态,现在一连上店里的WiFi,那消息跟引爆了一片山的地雷似的连绵不绝。
林栖:“……”他无聊的紧,手机快没电了,菜又还没上,他看着对面的叮咚交响乐,竟然产生了一丝丝微妙的感觉,像是嫉妒和不爽。
“你在跟谁发消息呢?”话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下一秒林栖差点想拔了自己的舌头,暗骂自己——你是闲出屁了吧,多管闲事。
果然,祈照讶异地抬头看着他。
氛围有些尴尬,就在林栖试图转移话题的时候,祈照又把目光和手放在了手机上,淡淡说:“给同事回消息。”
“同事?”轮到林栖讶异了,“这么多同事一起找你?”
祈照露出了一个迷惑的表情:“群是干嘛用的?”
林栖:“……”
得,他今天脑子被风吹傻了。
终于等到了上菜,林栖浑身骄傲的羽毛又竖了起来。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又大展身手一回的时候,对面的祈照已经放下了手机,然后慢条斯理地抓起了刀叉开始切割牛rou。
从那端正自如的姿态,那无比娴熟的切rou动作中,脑子里装满了风的林栖心里又冒出了一丝丝的不爽。
他觉得自己才本该是在这种事情上如鱼得水的人。少年人,心里总会时不时冒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思想作祟。什么虚荣心,胜负欲,就跟长在他内心花圃里的花一样。
骄傲的林大少爷抖抖羽毛,又开口了:“你又当调酒师又当家教?”
祈照切rou的手一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叉子叉在刚刚割下来的rou上,送进嘴里。
“差不多。”他说,还很斯文,这句话是在把rou吞进肚子里后才说的。
林栖不满意,皱了皱眉:“什么叫差不多?”紧跟着,又添一句,“你很缺钱?”
又是一句含糊的回答:“还行。”
看祈照那云淡风轻的态度,林栖想要讥讽一下的话顿时噎在了嘴边。不过估计就算他说些什么刻薄的话,对方也不会在意。
挺奇怪一人,明明看脸应该是火爆的地雷脾气,偏偏还蛮温和的,那干嘛还剃这么光唬人?
林栖本来想问他是不是辍学了,但是这样问好像显得自己屁事多,爱管闲事,挺拉胯。干脆说:“听说你学习蛮好的,我这里有两道数学竞赛题,帮忙看看?”
祈照一直在吃,就没停过手,闻言回答:“你不会?”
“我不会你个……”豆腐花……
几乎是下意识冒出来的话,林栖咬牙把豆腐花三个字吞回了肚子里,几个字在喉头滚了又滚,最终憋出来一句:“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别的解法。”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会解,我只是想考验考验你。
要让林栖承认自己不会一件事,就相当于在说他不行。
他不行?他怎么不行?他非常行,无敌行,什么都行!
战争的号角似乎从羽毛球开始就吹响了,不过林栖暂时还没意识到这只是他单方面试图发起的战争。
那两题竞赛题,林栖拍在了手机上。他刚要把手机拿给祈照看,下一秒手缩了几分回去,然后在祈照疑惑的目光中无比欠打地笑着说:“不过这可不是初中的题,你确定你看得懂吗?”
祈照:“我又没说我看得懂,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有道理。林栖无言以对,把手机递过去了。
然而不到十分钟,手机就被还回来了。林栖正得意洋洋地吃着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