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其殊耳后泛红,只盼望这穿袜子的环节快点过去。
谁料,珩容穿好袜子,给他穿鞋的时候,小院其他房间的门也打开了,楚轻衣、宣怀瑾、林长简都出来了。
这篱笆的院墙根本遮掩不住什么,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景其殊和珩容,宣怀瑾啧啧道:“大半夜,你们俩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景其殊:“……”
怎么哪儿都有你!
鞋还没穿好,景其殊就着急起身,珩容没抬头,淡淡说了一句:“别动。”
景其殊的劲儿瞬间懈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下意识就听了珩容的话。
宣怀瑾推开篱笆门走出来,看到他们搁这儿穿鞋呢,又“啧啧”叹了两声。
珩容规规矩矩把鞋子给景其殊穿上,这才起身,道:“这村子的人好像有些不太正常,仙尊听到些动静追出来,追得太急,忘了穿鞋子。”
“哦——”宣怀瑾故意将尾音拉得很长,显然还是在调侃两人刚才坐在石头上穿鞋的行为。
景其殊耳后发红,面上却看不出来,冷冷起身,道:“那你们出来干什么?”
宣怀瑾道:“我们又不是聋,外面的动静也听到了,陈老好像也跟着走了。”
景其殊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动静,应该就是陈老出门时发出的。
他皱眉:“过去看看。”
一行人凑近了人群,这些人都是村中的村民,他们闭着眼,垂着头,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匀速往村子外的一个方向走去,中途还不断有人加进来。
太诡异了。
楚轻衣道:“他们好像中了什么蛊术,这种术法不能强解,容易损伤中术人的魂魄,我们先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准备去什么地方。”
他们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队伍便到了尽头,众人跟在村民后面,缓缓往存在走去。
宣怀瑾跟楚轻衣聊着天,天道盟里除了他都是冰块,景其殊话少,林长简话更少,天天跟他们相处,可把他给憋坏了,好不容易遇到锦华州主这么个能聊的,他恨不能连景其殊和林长简的份儿都帮忙聊了。
楚轻衣竟也配合他,两人从天南聊到海北,最后将话题落到眼前这群村民身上。
宣怀瑾道:“你看他,四肢抽搐,眼角下垂,一看就是孤寡终生的面相,我猜他无妻无子,是个老光棍。”
楚轻衣道:“未必,你看他身上的衣物,针脚细密,显然是贤妻缝制,他必定有一个与他很恩爱的妻子!”
“非也非也……”宣怀瑾摇头晃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村民虽然被蛊,他们却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村民,宣怀瑾的声音便压得很低,连成一大片说时,效果跟和尚念经差不多,景其殊被他念得头疼,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
“闭嘴。”
这一声闭嘴却不是景其殊说的,而是林长简。
这还是景其殊头一次听林长简开口,不由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林长简仍旧一身黑衣,大家半夜出门,衣衫多少有些凌乱,连楚轻衣都换了一身衣服,唯独林长简,还是白天那身衣服,看着仿佛没休息过。
他走路时腰背挺得很直,右手握剑,目不斜视,整个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周身冷冽的气势像是随时准备杀人一般。
景其殊看得入神,珩容不知何时凑到了景其殊身边,低声问道:“仙尊在看什么?”
景其殊瞬间将目光挪走,像是做坏事被人抓包一样,口齿都不利索了:“没、没看什么。”
黑暗中,珩容勾了勾唇,正打算再逗逗他,前面的人却忽然停下脚步:“好像到了。”
景其殊和珩容一起抬头,他们已经离开村子很远,那群村民进了一片树林,树林的树木长相扭曲,枝丫横七竖八,像是长在地上的鬼爪。
气氛瞬间Yin森起来,景其殊往前一步,将自己插队在了林长简和珩容中间,珩容殿后。
这树林光线极暗,月光照不进来,树林尽头却有一抹光亮,村民们围在光亮旁边,停住了脚步。
宣怀瑾取出夜明珠,想要照明,却被楚轻衣拦住。
楚轻衣没出声,冲他摇摇头。
宣怀瑾只好将夜明珠收起来,向后面招手,示意他们小心点。
景其殊索性给自己下了道静音符,带着珩容悄然靠近了树林中心。
树林的中心是一片人工开凿的空地,空地中心燃着篝火,中间摆着一尊石像,那石像没有脸,却极为诡异,浑身被黑雾笼罩,邪肆可怖。
村民们围成几个圈,围着石像跪下。
景其殊蹙眉,他藏身在树林Yin影中,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村民们都被蛊惑了,跟梦游差不多,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被控制着机械地跪拜着那尊石像。
但人群中有几个明显没有被控制的人,他们穿着黑袍,带着面具,站在石像旁边。
没有人说话,林地中只有磕头的声音,还有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