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来晚了。”
“若不是军务紧急,朕也不忍心扰了白卿的好眠,坐吧。”
白秉臣行了一礼,在去自己座位的路上朝梅韶抛出一个询问的眼神,他借着喝茶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白秉臣心中稍稍落到实处。
不是边境,这比他预想得要好得多。
“朕记得白卿从沧州归来时,和朕说过苄州土地一事。”赵祯慢慢开口,环视了一圈堂下的人,将目光转到张九岱的身上,继续道:“之后,朕也派了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一同去顺江时,嘱咐过顺路去清一下苄州的事。那个时候,郭尚书和郑尚书回来后回禀说苄州之事,都说只是一二宵小之徒借州府之势猖狂,而且宵小已经全数缴清。”
“是。”户部尚书郭正阳拱拱手,道:“臣与郑尚书确实将宵小之徒依法.论处,所吞良田尽数归还百姓。”
“那你们谁告诉朕!为什么会有农民在苄州起义!为什么!”赵祯将手中的军情密保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眼中怒火难消,“你们自己看看,这上头白纸黑字地写着,苄州农户结户而起,一.夜之间竟百户,天明已千户,捣毁府衙,结麻绳于右臂起义,自苄州城群攻周边城镇,苄州已沦大半!”
“要是真的解决了,朕的子民为何会反?”
白秉臣惊在原地,对上同样一脸惊讶的张九岱和郭正阳,倒是梅韶和凌澈好似早就知道一般,面上没有显出其他神情来。
苄州?
苄州多为平原,州中百姓多以种田捕鱼为业,又因地处黎国内腹,少经战火,州中兵力并不充裕,若是真如赵祯所说,农户结户而出,苄州沦陷也不过是十几日的事。
“陛下,臣绝对.......”帝王盛怒之下,郭正阳忙起身辩解道。
“陛下!”白秉臣打断了他的话,递给他一个眼神,道:“此紧急事,当下不宜论孰是孰非,还请陛下早做决断,选定苄州平乱之人。”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白秉臣敢触帝怒,安抚帝心。
赵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郁结的气焰压了下去,哑声道:“是朕心急。”
“好在事件还未到不可转圜的地步,苄州情况虽不乐观,庆幸得是这场动乱只会在苄州内部,烧不到外头,只要陛下及时派人平复,不过半月,便可解此危机。”白秉臣分析了一通形势,直接道:“陛下既然已经召了凌将军和梅大人,想必是属意他们二人带兵东去。”
赵祯扫了一眼凌澈和梅韶,道:“你们是怎么看的?”
“苄州以南三州为南阳侯封地,以东三州为平东侯封地,北界历山通荃州,西接呈州平原。有南阳侯和平东侯坐镇,任这些起义军再嚣张,也不敢自投东南两地,北有深山,不利进出,唯有西边呈州为可行之地,起义军想要冲出苄州,唯有往西。”凌澈双目炯炯,道:“南北东皆为死路,只要陛下派兵自西攻打苄州,并随军下旨带给南阳侯和平东侯,命两处挤压,起义军必困苄州,不消三日,瓮中捉鳖,一个人都跑不掉。”
梅韶默了一会,接过话头道:“只是还有一处破绽,江南水道连接,其中百姓也颇通水性,若是起义军不走陆路,以水路避平东、南阳之锋芒,东南而下,乱东南之势,也是有可能的。况且东南多匪众水寨,若是他们联合,此事倒是难办起来。臣曾在沧州清缴威虎山匪众时就发现,江南之地匪众之资颇丰,甚至可比州府军库。若是逼得太过,农户落草为寇,人力兵器皆足,再要讨伐,就要颇费一番功夫了。”
“这也是朕担心的。”赵祯道:“江南水路连通,稍有不慎,水战不可避免,梅卿的水性自然是比凌将军好些,可梅卿的带兵威望又不足凌将军,若是将你们二人都派出,都中无人镇城,亦是不妥。如此,朕才两边为难。”
“倒是还有一法子,可避水战。”梅韶道:“臣曾北征,若遇后资补给不够时,多用轻甲快马夜袭,旨在求快。若是我们能在起义军未曾攻陷整个苄州之时便赶到,便不用算计他们的四散方位。”
凌澈沉思一会,道:“臣以为此法可行,起义军全然吞并苄州,至少需要十日。而自平都到苄州快马加鞭,只需三日。”
白秉臣皱了皱眉,他知道凌澈说的是快马报军情的情况下,每过驿站换马,人不歇,马不停,从平都到苄州三日可达。可军队行兵、粮草辎重在后,至快也要七日,更何况,平都没有能够给他带走的兵力,等调了晋西军平都会和,必定超过十日。
“晋西军调往平都的脚程就不止十日。”白秉臣蹙眉道:“莫说驻城军还没到能带上战场的时候,就算能带,平都中也离不得他们。”
“那就不要晋西军。”梅韶和凌澈异口同声说完这句话,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一点惺惺相惜的意味来。
梅韶笑着向凌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说。
“军队辎重难免拖累行程,既然要打快,就等不得晋西军来。”凌澈站了起来,朝着赵祯道:“臣知平都无可带之兵,臣也不需要从平都带兵。明日一早,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