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啼霜怕他真像裴逸所说的那样,对他有了那样不合适的感情,为了断了他的念想,故而他便诚然道:“也是个男人,我们很要好的。”
陆旭闻言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怎样个要好法?你们在床上滚过吗?”
方啼霜羞红了脸,垂下脑袋去看面前的糖蟹,假装自己没听清,后又断然道:“反正我不能再和你交往了,你也不要来找我说话了。”
陆旭只淡淡一笑,没继续接话。
席间,那满头珠翠的都知娘子徐徐然落座,与众人简单寒暄过几句,便要开始行酒令了。
方啼霜此前从未行过酒令,不懂规矩,于是那余娘子便不厌其烦地将这规矩与他细细理了一遍。
接着,只见那余娘子素手一抬,举起一只小令旗,而后接过了裴逸给她满上的一杯酒。
“春娇先饮一杯。”说完她便将那杯斟的满满的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她便又简明扼要地提了一边规则,旋即对上裴逸的目光,稍一莞尔:“今日便先从八郎这儿起头吧。”
裴逸笑眯眯地与她的目光稍作缠绵,而后不紧不慢地对上了她的发起的那句短诗,紧接下来行令的是陆旭,令方啼霜没想到的是,他竟也接的很好。
方啼霜顿时看的呆了,他原以为这些纨绔子弟们的脑子里大抵除了美人便是酒,都是一群不成器的浆糊脑子,谁知道他们竟都这样有学问!
作起诗对起对子来,虽说不上是一气呵成,可至少也都接得上那前一个人的酒令。
他虽然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可在作诗写文章上,还是开不了窍,这酒令又要作比,又要对的合韵,方啼霜眼下还吃了酒,脑袋晕乎乎的,对此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一会儿,那余娘子手中的纛便指向了他,方啼霜依然是傻兮兮地愣在那儿,连个屁也放不出来。
于是便听“啪”的一声,余娘子笑着拈起了一只竹筹,而后Jing准无误地丢到了他面前,方啼霜吓了一跳,紧接着便又有婢子拎了酒壶过来,替他满上了一杯酒。
“愿赌服输,”那都知娘子嫣然一笑,“对不上来,那就只好请郎君喝酒了。”
方啼霜不敢拒绝,只好把那杯酒喝了个干净。
这么一轮一轮地玩下来,方啼霜能答得上来的次数少之又少,于是便只好闷声吃酒。
裴逸一开始还记得帮他拦着挡着些,可到后来,他自己也喝迷糊了,便将方啼霜这号人给忘了,全心全意地黏到那余娘子身上去了。
待这一群人酒吃的差不多了,裴逸便大着舌头道:“再喝下去就要误事了,余娘子,快快给咱们安排个好去处吧……”
余娘子笑了笑,目光扫过席间众人,见他们怀里几乎都已经揽上了一位,于是便道:“厢房就在隔壁,郎君们请慢用。”
说完她便看向陆旭:“旭郎今日……”
陆旭淡笑着摆手:“我今日没有兴致,娘子替这位小郎君安排便是。”
那都知娘子立时又看向了方啼霜,方才他见这小郎君容貌出众,若论姿色,比他们这家ji馆里养的小倌还要出色许多,想当然地便以为是陆旭带来的宠娈。
眼下见陆旭这样说,这才知道他们不是一起的,故而又遣人招了一个小倌进来。
方啼霜眼下晕的都有些找不着北了,只瞧见这位余娘子的红唇一开一合,却压根没听清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片刻后,一位穿着青衣的年轻小倌翩翩然进了屋,而后与那陆旭一道将那喝得醉醺醺的方啼霜架了起来。
方啼霜手上软绵绵地推了两人一把:“松手……我要回去了。”
“郎君醉糊涂了吧?这会儿早到了夜禁时分了,”那小倌轻笑道,“您便是想回也回不去了,今夜便宿在我们这吧。”
方啼霜努力睁了睁眼,迷迷瞪瞪地看着那位小倌,那小倌年纪并不比他大多少,也涂脂抹粉的,模样更不比方才那些娘子们要差:“你……不成。”
“什么成不成的呀,”那小倌将他往隔壁厢房里一推,“到了这儿,就没有什么事是不成的。”
方啼霜踉踉跄跄地倒在榻上,那小倌看了眼一路跟进来的陆旭,媚笑道:“旭郎,您也一起?”
“今日便不了,”陆旭盯着榻上那人润红的唇、绯红的面颊,饶有兴致道,“我看着你们——这可是只雏儿,你要好好教他。”
那小倌立即意会,脱了靴子爬上榻,软声软语地在方啼霜耳边喊他:“小郎君。”
方啼霜眼下头晕得厉害,又困得要命,只想早些回宫休息,正挣扎着要起身,却忽然感觉到那小倌一下黏上来,伸手要扒他的衣襟,还想吃他的嘴。
方啼霜立刻清醒了几分,粗手粗脚地将他推开了:“你做什么?”
“当然是和郎君做好玩的事了,”那小倌有些不明所以,只以为他是头一遭,所以才这样紧张,“郎君愿意在上在下都成,琪儿可什么都会呢。”
说完他便从袖口中抖出了一罐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