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她送我进宫,我也遇不上陛下……也过上了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方啼霜与他贴的很近,眼神也坦诚得不得了:“我一点儿也不苦,所以我才一点儿也不恨,阿兄……我知你这些年过的委屈,你才是最该恨的,可你却总是这样懂事,从来也不和我说。”
曹四郎被他三言两语戳中了心窝子,顿时鼻尖一酸,一滴眼泪就那样无意识地涌出来,还来不及滴落,便被方啼霜抬手抹去了。
最终他还是收下了那袋子银锭,小轿慢缓缓地轻摇,曹四郎低头把眼泪抹干净。
积了这么多年的愁闷,竟戁鴌被方啼霜那样一句轻描淡写的“我知你的委屈”,轻飘飘地就给化解了。
曹四郎也是此刻才终于知道,原来委屈是攒久了不说,才会变成苦,而只要有人点破,有人能懂,放下倔强哭上一场,心里也就舒坦了。
载着曹四郎的那顶小轿子刚走,裴野就从暗处走了出来,方啼霜一瞧见他,便跑过去,硬凹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冲他抬起了小拳头:“陛下,你无赖,你偷听人说话!”
“孤可没有,”裴野仿着他平时模样,撇嘴道,“谁让你说的那样大声,话都自己钻到孤耳朵里来了,怪谁?”
方啼霜被他逗乐了,脸上的怒意一挎,气势顿时就下去了,可他却还要继续撑着凶意,没好气道:“你别学我!学的一点也不像!”
“既然一点儿也不像,那你怎么知道孤在学你的?”
方啼霜一时答不上来,便狠很地“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吗?”
裴野笑了一声,然后不轻不重地按了把他的后脑勺,一面将他往屋里推,一面解释道:“孤也不是故意要听的,方才过来找你有事,谁知你也往那小轿里一钻,半天也没出来,孤还以为……”
“还以为我也要回家去了?”方啼霜很快乐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见着陛下这样宝贝自己的样子,这让他有种被人重视着的安全感,“我都说了,要在宫里陪陛下一辈子,在大事上,我可从来不撒谎——”
“你这是,那什么小人的心眼……”他方才与曹四郎说了太多的大道理,现在脑子像是使用过度了,有些糊涂。
裴野有些无奈地替他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对对对,”方啼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一个做皇帝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有这样的小人之心。”
裴野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教训逗乐了,乐够了还要打趣他道:“你是长大了,学的伶牙俐齿的,什么话都会说,什么‘剜心之痛’,什么‘我知你这些年的委屈’,说的都这样漂亮。”
方啼霜听不懂好赖话,只当他是真在夸自己,只要得到裴野的认可,他就比做了什么都高兴,眼下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还行吧,”方啼霜嘿嘿一笑,一点儿也不谦虚地谦虚道,“毕竟读了那么多书呢,也不是白读的。”
裴野听他说完,却忽然“啧”了一声,然后佯出一副困惑样子:“怎么某人在旁人面前都那样懂事、那样会说话,可到了孤面前,就成了个讨人厌的小屁孩呢?”
方啼霜这会儿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刚放下去的拳头顿时又立了起来:“你说谁讨人厌?谁是小屁孩呢?”
说完他便撵着裴野,追着喊着要揍死他,陛下也不厌其烦地陪他跑了两圈,然后才停下来拉住他的手:“好了不闹了,孤与你说件事。”
方啼霜的注意力果然一下便被吸引走了,追在他后头巴巴地问:“什么事?”
“明日秋猎,你去不去?”裴野问。
“不去不去,”方啼霜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我又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我去干什么呀?那儿一点也不好玩,还不如在宫里躺着睡觉呢。”
“明日你若随孤同去,”裴野与他道,“也不必去听夫子讲课,也不用练画,多好,反正上哪儿不能睡?”
听他这么说,方啼霜便有些犹豫了,裴野怕他还不依,便抵在他耳边,轻声与他说了实话:“明日孤不在,这大明宫里也不安全,你不走,孤放心不下。”
方啼霜就是在愣再傻,眼下也该反应过来了,这些日子以来,陛下在朝中备受寇党刁难,日子过的如履薄冰、举步维艰,眼下恐怕就是他要收网,要收拾寇党的时候了。
他不想在这事上给裴野添麻烦,于是就点了点头:“行,那我与陛下一道去。”
翌日清晨。
方啼霜懒得一大早梳头换衣裳,于是干脆就化成小猫儿,困懒懒地往皇帝怀里一栽。
院里的小咪眼看宫人们走了大半,又见那小猫儿也走了,于是便也偷偷摸摸地爬上了车,喵喵咪咪地冲着小猫儿叫唤。
“你们要去哪儿?”小咪问。
小猫儿早忘了它曾说过要同自己生小猫的事了,最近他心里总有些郁闷的事,这些事儿与旁人不好说,他便总是去找小咪聊。
这一来二去,两猫还真就处成了猫友了,平日里一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