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好意思说,方才婉儿把这小猫主子送到他手上时,面上就像要将瘟神请走一般的喜悦。
裴野面上闪过了几分转瞬即逝的笑意,而后对那小猫儿招手道:“过来。”
方啼霜很顺从地跳进了他怀里,然后偷偷打量着侍立在下首的曹四郎,多日不见,他总觉得阿兄似乎也长高了些,面颊上有了一点rou。
想必他在这御前的日子混得还不错,皇帝也没有难为他。
裴野把这小猫儿接进怀里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抱住了绑在一起的几块砖石,好在这“砖石”是软的,好歹砸不疼人。
他顺手掂量了一把这小肥猫儿,发现这一场大病不仅没让它清减下去,还叫它比原先又养胖了不少。
“猫舍的伙食想必是很好。”裴野感慨道。
他才单手抱着这小猫儿没一会,便觉得有些手酸了,他是日日晨起、风雨无阻都要练剑的人,眼下也觉得小猫儿近来确乎有些太沉了。
现在说它是小猫儿都有些不太恰当了,应说是大肥猫儿才对。
苏靖也点头道:“卑职也觉着,这小猫主子是愈发沉了。”
虽说民间皆以肥胖为富贵之态,小猫儿这样是很有福气的吉祥样,但他们这些自小衣食无虞的贵家子,还是很知道吃多了容易得富贵病的道理的。
小猫儿不仅爱吃,平日里还很不爱动,那一身肥rou都是虚的,对身体康健很有损害。
方啼霜听他们这样说,整只猫儿都要不好了——他哪里就变沉了?一定是这苏靖近来疲于锻体,变得太娇弱了,连他这么只“轻飘飘”的小猫儿都嫌重,这叫什么道理!
“椿烨,下令让猫舍里的小厨房稍清减些小猫儿的膳食,再每日牵上绳儿拉他出去转上两个时辰。”
戚椿烨微微颔首。
方啼霜顿时一副遭到天打雷劈的倒霉模样,可这些人不仅没一个顾及到了小猫儿的心情,还非常惨无人道地开始讨论起了给他减重的计划。
“陛下,奴婢听闻猫舍里还设了一些爬架,奴婢以为,总有些雨雪大风天气不能出门,这爬架设在院里,也方便得很,”戚椿烨笑道,“不如到时先督主子爬上搁几十圈儿,然后再让开饭。”
裴野深感同意:“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那就在孤这院里也搭一个吧。”
戚椿烨:“是。”
小猫儿满脸震惊地看着这些坏人,愤怒道:“喵!喵喵喵!”
你们还是人吗?!
眼见那裴野一副真要把那些“酷刑”付诸实践的样子,小猫儿心下一凉,又急中生智地一晃,脚下一软,装出体力不支的模样,最后往裴野怀中一栽。
裴野倒并未像婉儿一般慌神,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病了?”
方啼霜总觉得自己仿佛一眼便被他看穿了似的,浑身的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很虚弱地点了点头。
裴野略一皱眉,露出了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唔……那恐怕又要叫秦太医给你开些苦药了,那些汤药又有诸多要忌口的食物,怕是那些好吃的,你又都不能吃了。”
小猫儿一听这话,顿时便从他的怀里跳将了起来,然后声若洪钟地“喵”了一声,表明自己这突发的恶疾忽然就好了。
戚椿烨见裴野难得有兴致说笑,于是也笑道:“看来啊,还是咱们陛下的龙气养猫,这是病也不用看,药也不必吃了,只需陛下金口一开呀,就什么病都好啦。”
裴野笑没笑不知道,但他这一番打趣,苏靖和宫人们憋笑倒是都憋得很辛苦。
小猫儿真是有够烦这些人的,不帮他就算了,还总帮着皇帝一道来欺负他,实在是很可恨。
就在此时,外头忽有一宦一婢并排入内。
妙龄宫婢款款上前,朝着上首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陛下,下头来人通报说,花萼楼的歌舞宴席已经备下了,只待午时再摆设——各地送来的寿礼也一应都清点入库了。”
另一位宦官则言:“陛下,马车也已备下了,只待陛下午时出行。”
“孤知道了。”裴野淡淡然应。
戚椿烨看了眼那小猫儿,忽然便开口问道:“陛下一会儿要带双儿主子一道去吗?”
裴野:“外头人多眼杂,就不带它了。”
戚椿烨颔首道:“是。”
小猫儿听着他们这一番对话,就知道今晨他并未听错,今日果然是裴野的诞辰。
说实话,裴野平日里虽然时常要捉弄他玩,但大部分时候对他还是很好的,他如今能过的这般舒坦,还得仰仗着他的赏。
这样说来,他要是不准备点贺礼,就多少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了。
可他身无长物,吃的用的一应都是裴野给他的,实在没什么能送给裴野做贺礼的。
方啼霜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干脆就从裴野怀里跳下地,然后大摇大摆地跑进院子里去,打算去扑只漂亮蝴蝶来上贡。
裴野只以为他是在屋子里待腻了,所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