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冽和祁然见陈昭率陈家军从西门入,以为是来助阵,却没有想到陈昭身着银甲,一枪挑了蜀中兵士的人头,二人心知受骗,互相对视一眼便与陈昭的兵马撕杀做了一团。
皇城变作一片杀海,皇帝的妃嫔惶惶不可终日,刀戈之音近在耳边,哭喊声与厮杀声混迹一处。御宁殿的太后捧着佛经不断敲击着木鱼,两行眼泪滑落眼角,三皇子祁宁在nai妈的怀中撕心裂肺地哭喊。
死亡的刀兵屠戮众生,不为谁曾良善便停下步伐。
皇帝在他的御书房中面不改色批着奏折。
祁睿半夜才收到了宫中出事的音信。
父皇病重,哪一方势力如此势如破竹?
此时的东宫外已被反兵团团围起。
祁康昨日夜宿东宫,也被困此,他自幼长于富贵窝从未遇到眼下的情形,手颤抖的穿不好衣裳,“七哥,怎么办一一”
祁睿冷笑,“等着。”
祁康瞠目,“这怎么能等?”
祁睿闭上眼睛,“只怕眼下京城中其他有私兵的宅邸均是如此。”
祁康震惊。
祁睿道,“他们困不住易家,易家掌管宫中禁卫,手中又有晋国最大的私兵营,若此时突围入宫救驾也还来得及。”
祁睿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宫中的皇帝若是出了事,下一个死的就是他这个太子。
他虽然想当皇帝,却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祁睿所料不差,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控制京城各方府邸的是薛家的残余势力。
二皇子也参与了进来。
芳庭宫薛妃被废,薛家一门式微,薛家残部也被蜀中王的两位世子收揽于麾下死灰重燃。
守陵的二皇子祁宁到底还是不甘心,哪怕他自己不能做皇帝,也要掀翻主宰他生死的父皇。
这是一场比宣门之变还要血腥凶狠的战争。
发生在皇宫的战争。
发落边疆充军的易欢与陈司礼还远不知道京城变故,他们与晋国国土上的所有寻常百姓一样,天亮之后才知Yin翳。
陈昭与祁冽刀兵于马上击在一处,二人身上皆带数道刀伤,“是你想当皇帝,还是公主要当?”
祁冽冷声一笑,“与你有什么关系?”
“束手就擒兴许能保住一命。”
“我蜀中王府若不反才保不住命。”
到处都是马蹄声,刀戈声,撕杀声,哭喊声。
反兵离金銮殿越来越近。
他们就要汇集在晋国权柄的中央。
满地乌泱泱的人头和深红色的血。
就在此时,易家万众私兵营帜在一片血红中扬了起来。
杀声震天。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台上的戏子浓妆艳抹地在唱着戏。
隆庆依然穿着女装,在屋舍内手指敲击膝盖。
若是蜀中王的两位世子杀入金銮殿,便到了他入宫的时候。
若是没有杀入金銮殿一一
那就是失败了。
女子装扮的隆庆像一名真正的公主,身着富贵繁丽的衣裳,男人们见了总想将全天下的牡丹捧到脚下。
隆庆咬了一块甜糕,甜糕今日不甜了。
他看了眼温姝,“是这戏不好听,还是人不好看?”
温姝苦笑,“温姝看不进去人,也听不进去戏。”
隆庆笑了声,“你来替我梳发。”
温姝站了起来,接过隆庆一缕一缕散开的头发拿檀木梳子一梳到底。
隆庆瞧着鸾镜中的自己问道,“你看我是男是女?”
温姝边梳边道,“眼睛惯常会骗人。”
隆庆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看着镜中的温姝,“这就是命。”
“殿下信命?”
“信,也不信。”
温姝叹息。
隆庆却忽然说,“你把这花枝对镜插在我的发上罢。”
晋国仕女喜用花枝修缮以簪发,花枝上残留的花与花香远盛于寻常饰物。
案前的花簪上盛开凛冬的红梅。
温姝将花枝簪在了隆庆的发上,隆庆看着鸾镜中的温姝神情柔软。
直到许久以后温姝才知道当时他错过了什么。
台上的戏子水袖轻扬起,露出一张涂满脂粉的脸。
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
祁冽与祁然没有杀入金銮殿。
他们和自己的副将已经尽力了,但终究胜不过调兵而来的敌人。
他们其实离金銮殿只有一步之遥。
祁然已经战死,蜀中的旗帜倒在他身上,被鲜红的血浸透,陈昭带伤剑指祁冽,二人均已伤痕累累。
“束手就擒可以保你一命……”
祁冽回头透过弟弟看到了数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