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戴若蓓来与他们一起录歌,录到一半戴若池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饮料来了。
没人会和美食作对,Crush的其他成员和这个年轻作词人很快打成一片。戴若池视线全程牢牢锁住姜信冬,目光灼灼,什么心思一看便知。
稍微眼明点的都心知肚明,陈开云除外。
他大脑缺根弦,一边往嘴里塞盐酥鸡,一边挑眉看着戴若池:“若池,我发现你对我们冬哥很特别啊,为什么他的饭里加了rou而我们的没有?”
“因为我一直是冬哥粉丝啊,”戴若池摸摸头,笑得天真无邪,“下次,下次一定给你加rou。”
陈开云瘪嘴,抄起筷子想从姜信冬碗里抢rou,结果被庄高阳一筷子打在手上,疼得嗷嗷叫。
姜信冬并没有吃戴若池带来的东西,全部给了陈开云。
录音快结束,戴若池跑到姜信冬面前,问他待会儿要不要一起看画展,说他爸和馆长很熟,可以闭馆之后再进去。
一旁的戴若蓓笑而不语,心想熟个屁。她今天早上听戴若池打了几十个电话,才把这事搞定。
“我也要去!”陈开云嚷嚷道。
自从Crush火了之后,他们几个别说看画展,偶尔戴着口罩走夜路都会被认出来,完全没有隐私和自由。
易凡狠狠在他脑袋上一拍,一把抡过陈开云的脖子:“别打扰人家,单身狗和我去打排位不好吗?”
戴若池眨眨眼,见姜信冬不说话,于是把陈开元拉过来,笑嘻嘻道:“大家一起去。”
画展是夏加尔特辑。戴若池这么执着要来,因为姜信冬早期的微博里发过几张夏加尔的画。
但是他并不知道,姜信冬之所以发,是因为贺听。
贺听最喜欢的画家是夏加尔。
周六上午贺听去医院做了检查,测试结果还是中度抑郁,跟之前在美国一样。医生给他开了药,建议他同时咨询心理医生,必要时可以考虑辞职。
贺听拿着检查结果,没什么感觉,至少比起三年前的重度抑郁要好。
他也没打算辞职,一是没钱,二是闲下来他可能会更想不开。
下午他带贺辰星去看了夏加尔的画展,一如既往的浪漫璀璨,如梦似幻。
回医院吃完饭,他发现微博上又多了不少粉丝,有网友留言说他是“追星小能手”,多翻了几页才知道是因为姜信冬关注了他。
贺听拿着手机有些恍惚,他点进姜信冬的主页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次,又掐了大腿一把,最终确定这是真的。
他的微博小号只关注了一个人,然后那个人在他默默点赞四年后回关了。
好像他离对方更近了一步,也更像是空欢喜一场。
因为默默躺在对方关注列表里并不能促使他们重新谈一次恋爱。而贺听发现自己面对姜信冬时有很多贪婪的盻望,他想要拥抱、接吻、做/爱,也想要永远。
不过盻望就是用来打碎的。
准备走的时候,贺辰星激动地拿起手机给他说,好像今天冬哥也去看画展了。
贺听偏过头去,手机屏幕上是一张Crush全员在画展门口被拍到照片。他放大图片,姜信冬旁边站着一个白且清瘦的男子,是戴若池。
姜信冬身着简单的黑白运动装,帽子口罩一个不少,看不清表情,戴若池站在旁边看着他笑。
好像一盆冷水从头淋到尾,七月盛夏,贺听感觉呼吸都冒着冷气。
以前姜信冬说过,要带他去看夏加尔的画展,今天他却带着别人去看了。
贺听忘记自己是怎么跟贺辰星告别的,只记得自己回家前在小区超市买了一箱冻过的酒。
回家后坐在阳台上一瓶瓶接着喝,shi漉漉的瓶身沾得他一手水,几次打开手机盯着姜信冬的手机号发呆。
贺听掌心有痣,算命的说他是天煞孤星,一开始他是不信的,但直到身边重要的人相继离开、贺辰星患病,他也慢慢信了命,开始有意无意间厌恶自己。
他也很冤枉啊,谁想祸害至亲至爱之人,拿这孤独一生的剧本。
明明他爱姜信冬爱进了骨子里,爱得固执疯狂,偏偏生活给他撕了个血淋淋的口子,要他亲自结束这段关系。
最后还要残忍地让他看着姜信冬和别人好。
凭什么啊?
夏风迷了眼,好像有温热的ye体从眼角流出来。贺听又丢下一个空瓶罐,走在阳台上的身体有些晃,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凭借本能掏出手机,拨下那串念念不忘的数字。
那边的人没过多久就接起了电话,用贺听熟悉无比的嗓音说:“喂?”
听到这个声音时贺听委屈得想哭,有好多好多话想倾诉,他动了动嘴唇,眼尾发红,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最后顿了顿,哽咽道:“姜信冬,下周是我生日。”
姜信冬被贺听这莫名其妙的台词搞懵了,但是对方像哭过的鼻音撩得他有些酸涩难受,沉默片刻才继续问:“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