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谈及对一个城市的喜欢,常常会涉及当事人当时的心情,以及遇到的人和事。贺听回想起刚到纽约那一年,几乎每天都萦绕在无奈和思念中。
他把汹涌的感情塞在狭窄的空间里,想要视而不见,想要赶尽杀绝,但从来没成功过,以至于后来连他这个人都出了毛病。
即使接下来几年这样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也只是从不甘变成遗憾。
他常常一边学色彩原理一边想姜信冬黑白灰的衣柜,一边拿相机扫街一边思考如果姜信冬在该怎么构图。
他从没在纽约遇到过姜信冬,但是那个城市充满了关于这个人的许多白日幻想。
车窗外灯火斑斓,挡风玻璃透出的光刚好勾勒出姜信冬轩昂的侧影,贺听默默看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还是更喜欢B市。”
因为这里有真实的你。
姜信冬挑起眉梢:“所以这是你回国的原因?”
“不完全是。”贺听垂下眼,郁郁不乐。
他把贺辰星得了白血病的事告诉姜信冬。姜信冬握住方向盘的手明显晃了一下,表情诧异:“白血病?那……严重吗?”
“找到匹配的骨髓了,所以存活率还算高。”贺听看向窗外,眉心微皱,其实他也没底。
以前他两约会偶尔会带上贺辰星,小孩儿懂事不瞎闹,挺招人稀罕的。
姜信冬静默了几秒,余光憋了一下后排的人:“他在哪个医院?”
“崇光,”贺听开玩笑道,“问这个做什么,你总不会要去看他吧?”
话音落了好一会,前排的人始终没有回答,贺听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姜信冬是认真的!
“等把这阵子忙完,”姜信冬一只手撑在额头上,拧着眉心,不冷不热道,“别误会,我就是单纯挺喜欢他的。”
“嗯。”贺听点头,像贺辰星这样聪明乖巧颜值又高的小孩谁不喜欢。
窗外下起了雨,雨水啪嗒啪嗒落在玻璃窗上,车外的世界被水珠切割成一个一个或绮丽或琉璃的空间。
等红灯的时候,姜信冬又问他:“宗故跟你一起回来的?”
“不是,他因为工作早就回来了。”贺听摇头,手心拽得很紧,目光闪烁,他想说其实他和宗故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和他……”
姜信冬打断他:“遇到喜欢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
贺听有些艰涩地顿住,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偏头紧紧望着姜信冬:“那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红灯结束,姜信冬一脚踩下油门,神色淡淡道:“有吧,正在接触。”
正说着,放在导航架上的手机跳出来几条微信,贺听看清发微信的人名字是戴若池。
他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嘴上突然像灌满了铅,半响才挤出一句话:“是上次日料店那个人吗?”
“是。”姜信冬在后视镜中憋了贺听一眼,幽黑的眸子宛如流动的海,深不可测。
贺听艰难地吞下口水,心上的旧疤似乎又被刨开,血rou扯着新鲜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他转过头看向窗外,硬生生抿出一个微笑:“挺好。”
雨水还在肆无忌惮地往下砸,彼此沉默,只剩下刺耳的金属音乐在撞击着耳膜。
回家后,贺听抱着头在漆黑的玄关蹲了很久。他捧着画说再见的时候,姜信冬在拿着手机回复戴若池。
他难以抑制地去网上搜与戴若池有关的信息,除了知道他是个作词人之后再无其他。
最后他在姜信冬的微博新关注那一栏看到了一个叫“池”的人,点进去,有戴若池的几张自拍,还有一些简单的日常分享。
他跟贺听一样,给姜信冬的每一条微博都点了赞。
不同的是,他光明正大,而贺听是用小号偷偷摸摸。
第9章
贺听心头卒然生出些不爽,凭什么戴若池的喜欢可以被看见,而他的喜欢就要被淹没在洪流中?
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他翻出这几年在Ipad里画过的姜信冬,一口气PO了十来张到微博小号上并且@Crush姜信冬。
姜信冬一天会被艾特几千几万次,自然没注意到他。但他的粉丝们很快就攻陷了贺听的微博。
贺听早上醒来,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看时间,猛然发现平时冷冷清清的微博小号上新添了三位数的粉丝,还多了将近一万条未读信息,有留言,有私信,也有人在姜信冬的微博评论下艾特他。
他先是懵了一会儿,再粗略扫了一遍大家的留言。几乎都是太太好厉害,冬冬好帅一类的,私信里还有问他接不接插画单的。
最受欢迎那张是他两年前画的,有两千多条评论。
那一年是Crush出道第二年,老天爷赏饭,姜信冬嗓音得天独厚,写词作曲一个不落,乐队其他人又各有千秋。重组后的Crush如同乐坛里杀出来的一匹黑马,高高排在各种音乐排行榜,扫荡了华语乐坛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