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是因为此时落日没了余晖,整个世界即将陷入黑暗,还是少爷着睡衣拖鞋略显可怜,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落寞。
“去我家吃饭?”等保镖离开,高恙站他身后问。
其实老头再三嘱咐让他一定带时轻回家吃饭,毕竟已经是合法夫夫了,又是头一天上门,肯定要坐下来吃顿饭的。
但高恙不想勉强人,少爷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好啊。”时轻正好没地方吃饭,顾朝孟阳都被家里人叫回去吃饭了,在这个被扫地出门又领了证的日子里,自己吃饭显得很凄凉。
时轻开着二手奥迪跟高恙回家的时候,高大庸正在厨房忙活,丁零当啷的,听着像在打架。
门一开,他就扔下厨房的锅碗瓢盆跑了出来,“证领了吗,快给我瞅瞅!”
“关火了吗?”高恙把结婚证丢给老头,一边往厨房去。
老头不是块过日子的料,菜烧得不咋地,还经常干烧穿锅底的事。
高大庸不耐烦:“关了关了,真是啰嗦!”他忙不迭打开结婚证,举远了看了半天,美得仿佛自己结了婚,“哎呀,看看这军装多Jing神,俩小子笑得真好啊……小时你快坐快坐,累了吧,马上就能吃饭了啊,也没来得及问问你有什么忌口。”
时轻把叠好的两套衣服交给老头,“没什么忌口爷爷,我除了姜什么都吃。”
“你看巧了不是!我也不爱吃姜,咱爷俩有缘分!”高大庸越看越喜欢他这孙媳妇,漂亮又大方,合了他的眼缘。
“……不过小时啊,你这个头发哪里剃的这是?”他端详孙媳妇的后脑勺,没好意思问是哪只狗啃的。
“我家保镖啃的。”时轻洗过手来到客厅,看着茶几上已经端上的几盘菜,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但也不是五谷不分,什么菜长什么样他还是认得出来的。可这几大盘菜他愣是没看出来原材料是什么,要么黑乎乎要么棕不拉几的,好像隔夜饭大杂烩。
不,他家隔夜饭也不可能烩出这模样来。
“我就说这不像正经手艺人啃……剃的嘛!”高大庸从厨房又端了两盘出来,“等吃完饭我帮你剃,什么玩意儿挺漂亮一小伙子弄这么个发型。”
这两盘菜时轻认得,因为都是凉菜,一盘拌黄瓜,一盘拌西红柿。
“爷爷您还会剃头呢?”时轻坐在压下去就起不来的沙发里,他觉得这个姿势吃饭有点困难,但又不知道怎么调整。
“我什么不会啊,什么手艺都会点,小时候高恙的头都我剃的。”高大庸又端来了一箩馒头花卷什么的堆在桌上,摞得小山似的,桌子也被挤得满满当当,“等着啊,我再去拿酒!”
时轻从来没见过这么豪迈的吃法,又傻眼。
这时高恙递过来一双筷子碗,就举在他眼前,“给你那双手一点存在的意义,少爷。”
“噢,”时轻因为刚刚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豪门落到吃饭还要自己摆碗筷的凡人窝,处处显得迷茫无措,以至于连跟高恙斗嘴都慢了半拍,“……你都举到我眼前了,为什么不直接放下?”
“我都帮你拿碗筷了,为什么不干脆装了饭喂你呢?”高恙拿了只小板凳坐在时轻的旁边,“别那么心安理得少爷,这里是民间,自己盛汤,如果你想喝的话。”
“你……”时轻刚要回嘴,猛地瞥见桌下有一锅看着像粥但又不是他认知里粥的样子的东西,再次陷入迷茫,“噢……”
“你帮你媳妇盛怎么了!”高大庸拿了瓶珍藏白酒过来,看见孙子指使孙媳妇干活,顿时不高兴了,“你这样子是怎么娶上媳妇的?我当初刚娶你nai那会儿,别说端茶倒水盛饭了,她脚都是我洗的!”
这一通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时轻倏地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高老头这是在维护他,还是偏疼的那种维护。
这待遇他没有过,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却不由心生得意,他朝高恙挑眉,有恃无恐地告状,“爷爷,他老欺负我,拍证件照的时候他还掐我。”
“你他娘的……”高大庸把酒重重地搁在桌上,瞪着高恙欲骂又止,他成天脏话顺嘴就出,从来没觉得不合适,但当着孙媳妇竟然脑袋一热,生生把脏话憋了回去,“你,你怎么能这样啊你,人小时多么好一孩子,你欺负人干什么!”
时轻长这么大就没从别人嘴里听到过“时轻多好一孩子”这种话,他听到的都是诸如这不行那不行你必须怎么怎么的这种,听着就烦躁,就想造家里的反。
这种被人无条件宠着护着的感觉可太爽了。
再看着高恙无言以对,不得不帮他盛饭的样子,就更爽了。
吃饭的时候,高大庸频频给时轻夹菜,就怕他不好意思吃。
时轻有点为难,他从来没吃过别人夹的菜,在家里互相夹菜这种行为是不礼貌的,但高恙他爷爷这么热情,他又不好意思拒绝,
尝试着吃了一口,不好吃也不算难吃,有种特